茶姑吟并序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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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李文健
 

平日里最怕干的活,就是搞文字材料,虽然大伙儿都知道我喜欢说,也还能说。还好,这一次小伙伴们很给力,要整的材料终于如期收工。

忙忙碌碌,累了,那就给自己放个假,放松一下。干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倒是能够让人放松也很舒心。生活里,我喜欢花花草草,但今年有两盆过冬的花儿没能走到春天。索性就到林子里换上了冻过的春土,再加上点鸡鹅留下的肥物,栽上了两棵西红柿。也只是十来天吧,买来时还很瘦弱的小苗便生机盎然,已开出三两朵弱小的粉嫩小白花,也还有另外的几个小花苞,估计近日就会开放。上下班每天路过,我都要蹲下身来看它们一眼,偶尔也会摸一摸这一片或那一片的叶子,想象着它们哪一天就要结出红红的果子。果子熟了,我要一个炒蛋、一个烧汤、一个凉拌,还要留下一个生吃。

校园东面的这个园子,占地约60来亩,栽种的都是些樱花树,还有散养的300来只鸡和鹅,另有6只小山羊。这些个鸡鹅,吃的就是园子里的杂草,每天活动的小碎步也大慨有一万步吧,可贵的是走到了春天,它们下蛋都一个比一个勤快。蛋,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尤其是水煮,很好吃,但平日里蒸、煮、煎、炒,我都做过。我有个多年的老习惯了,就是晚上看书或运动之后,心里面就会想着小喝两杯,但常常找不到下酒的菜,或者是怕麻烦也不想烧煮了。

咸鸭蛋是很好的下酒菜,儿时的记忆非常清晰。父亲在离家十几里外的一个小乡里教书,周末一般也都会步行回家,哪怕风雨中也不例外。晚上,灶台边,一盏煤油灯,一盆窑锅里的臭腌菜,一把干瘪的生花生,父亲总是坐在那把母亲用了多年的又重又黑的纺棉板凳上,自斟自饮,无言无语。

开春后,家里养着的几只母鸡,总会任劳任怨地陆陆续续下蛋。昨日三个、今天两个,每天午后我们都要把蛋收起来、聚起来。等聚集了二三十个的时候,等一、六、三、八逢集的时候,母亲就会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放到一个淘米篮子里,一五一十地数上几遍,再用平日里她头上戴的花毛巾盖好蛋,去集上把蛋卖了,换些个油盐钱,还有就是我要她买的田字格本。每一年春末,鸡蛋便宜了,母亲也会聚上二三十个鸡蛋,用红砂土和水搅拌,再把鸡蛋裹上一层盐,腌些个鸡蛋。记忆里,蛋白是非常咸,蛋黄却是流油好吃。咸蛋,也只是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才会煮上几个,蛋一切四片,放置一盆。记得每每蛋白太咸,我们吃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就送给父亲,他便伸手接着,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就着酒。

记忆里父亲喝酒,总是一个人在灶台边独饮,还有父亲喝酒时一般寡言无语,这一点我记忆清晰。时光在走,我也长大,并慢慢变老,不知怎的我也是与父亲一样一样地喝酒了。

咸蛋,我很喜欢,但是不知何故,超市里面卖的我心里面一直不是太能接受。这几日,心里总想着自己也要学着腌制些咸蛋。动了心便动了行,于是刷了个玻璃罐子,买了些香料、卤料,还有想到了饭店里有卤拼,这不我又买了10来个鸭蛋,配上已有的鸡蛋和鹅蛋,来了个咸水三色蛋拼。说干就干,熬汤、洗蛋、喷酒、泡制、封坛等一气呵成。接下来,就是要安安静静的漫漫长夜的等待,一直要等到30天哟。现在,每一天我都要扶着罐子看上它们一眼,这一罐里的咸水鸡蛋、鸭蛋和鹅蛋。

时间煮雨,雨却时急时停,时有时无。春去春来,我的老父亲已离我而去;年代久了,我的老母亲也老了。就这样的,等待着这罐咸蛋吧。等待,等待咸蛋好了的时候,我还要喝杯小酒;等待,等待去见父亲的时候,我要带上一枚咸蛋陪他喝上一杯,依然是他吃蛋白,我吃蛋黄。

等待,是一种幸福;等待,有时候更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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