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水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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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水间安静下来

安徽肥西 张建春
 

在山水间安静下来,这世界也似乎就是那么几声虫鸣、几句鸟叫、几棵树影。世上最好的表达,估计就是简单了。山水大好,好在简单上,虫鸣简单,鸟叫简单,树影简单,没有纠葛和繁杂,硬朗或者柔和,相互包容,不杂念,兼容着联系在一起,长在一起。水在山涧流去,成奔涌的溪,溪摇晃山石,山石扶助水流,简洁运送,水欢畅,发出“哗哗”的声响。少有的鱼和蛙在溪中郑重,冷水浇洗山绿,却让自身少了内容。

夜深,我在鹞落坪失去了睡眠,推窗望山,月色下的山峦剪影般消瘦,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偶有的一声鸣叫,是鸟的,是兽的,或者是山的综合体,是万千生灵呓语的集合。深山中的生灵夜晚会睡觉、做梦吗?我问自己,也在问深山。实际上有一种声音不舍昼夜,溪流的声音,正因为是常态,它就成了山音的背景,往往被忽略不记了。

在安静的场景里也会失眠的,失眠如传送带,远远开开运送来鲜花、美酒、食物、兴奋、沮丧、小说、诗歌,乃至得意和失意,失眠助推思考,但是不助力思念,思念是薄意的泪水,是前世避免不了的枯荣。

一道萤火划亮大山的眉眼,我的目光追随萤火,我要在深夜去拜访大山,尽一个山外人的心意,表达对山的崇敬。我一直不去打听鹞落坪四周的山名,不知名字的山有着更多的神秘感。山本应是神秘的,一座山一道屏幕,屏幕养育、生长神秘,神秘扣着神秘,如长长的链条,环环紧密。链条是生态的链条,神秘是生态链条的终极密码。

树木护卫着密码。树古老得成为记忆,故事就翻番地腾挪。鸟占高枝,小兽们在树下行走,虫子撑叶当伞,雨顺着树的枝杆,小河般溯源,大河有水小河不干,小河水流大河汹涌,树昭示着绿,又深藏着山里一组组秘密,不示人,只对大山公开。

鹞落坪是生态保护区,树木森森是生态的卫士,又是生态的一员。行走鹞落坪,和大千树木聊天,碰了一鼻子绿意,落在眼睛里是悠长悠长的树影,树影连绵,无休无止。一些藤在山道边攀援,一不小心就拉扯我的裤脚,天热短打扮,我的腿被拉出了血,热辣辣地痛,突然就感觉,这是山在警告,山中的密码破解不得,也拾取不得,丢了一个密码,整个链条就散了、断了。乐于山水、静于山水,山水情意一浓再浓。我的童心大发,和孙子上上一起捕蚂蚱、逮蜻蜓、捉知了,捕捉的过程是忘我的过程,是将年龄抛却远远的过程。是带孙子玩吗?是,也不是,倒不如说是将自己置于遥遥的童年。

山青水秀是最好的由头,从这由头出发,没有不能到达的地方。我捏住知了让它“吱吱”叫,孙子上上说:放生吧。我还有些不舍,但还是交由上上,由上上扬手放飞。尽情于山水,好的心境随之,心中的块垒消失。我曾在一个早晨,目视钉子样钉在空中的隼,它标点样点在白云边,我以为此时的隼是被山景迷惑了,猎物早不在眼中。

鹞落坪有说不完的事、赏不尽的景、息叹不绝的绵延,她的美她的好只有鹞落坪知道,她周边的山明白。倒是有些担心,源源不断的人奔向鹞落坪这人间福地、负氧离子快两万的地方,喧嚣开始打扰山的寂静,而山的最爱是寂静。鹞落坪是隐士,实在不爱人打扰。夜又深了一层,雨扑来,我听到了鹞落坪的润泽和鹞抖动翅膀的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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