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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岁的外祖母走了

安徽合肥 木易
 

2023年1月3日18:20,我101岁的外祖母走了,走得痛苦。

2021年4月23日,近百岁的外祖母夜间不幸从床上摔下,左腿大腿骨跌断,自此卧床不起,痛苦不堪,直至离世。

外祖母的一生,是吃尽苦难的一生。她的一生所经历的苦难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作为一个女人,她不会针线活、不会做饭,为什么呢?因为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暴雪极寒,她都如一个男劳动力在田间插秧、锄地、割稻,从不知休息。我记得幼时,三伏天,正中午,炙热如火的太阳烤糊了大地,只有外祖母不顾炎热天气,在“火中”劳作。

外祖母走了,当我从单位赶回老家时,无论我如何张望,也只能看她静静地躺着。从此外祖母离开了我们,我希望我的外祖母在另外一个世界不再那么劳累,天天在阳光下,看着春天望着大海!外祖母9岁就到外公家,成了童养媳。那个年代,她吃最差的饭、干最苦的活,如一叶扁舟在无边风雨中开启了自己一生。等外祖母与外公真正成家后,外公身体不好,这个家的担子沉沉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她用女人柔弱的双手耕耘一个家。行文于此,不争气的泪水流满我的脸颊。

我出生时,母亲身体生病,家庭贫苦,外公外祖母可怜我,将我接至他们身边养育。至我上学记事起,无论春夏秋冬,每天凌晨3点起,外祖母早早起床到村庄和田地中,拾猪狗牛羊粪便。她在村头的四个方位挖了四个粪池,一年下来,不知道外祖母到底拾了多少动物粪便。但我只知道,家里的田地,从来不用买肥料,外祖母辛苦拾来的粪便充足够用。

外祖母一生最看重的是农活,记得我从县城学校回家,她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催我干农活,当时我气外祖母,认为她不知道读书的辛苦,冲她发了火,今之思之,我向我敬爱的外祖母道歉,为了我当时的行为。我现在知道“干农活”是她的本心,外祖母是非常疼爱我的。在我上学期间,家里最好吃的,她都留着给我吃。我记得在我上高中、外祖父因故离世后,一年中一个暑假回家,外祖母准备给我煮鸡蛋吃,但打开储存的鸡蛋早已坏掉了。

外祖母一生中除了农活可能就只有我了,自从外公走后,无论我身在何处,她都牵挂我。我记着,在上高三时,目不识字、从没有走出村庄的外祖母一个人,跟着邻村的人,乘车赶到100多里外的县城,看望我,外祖母这种勇气,一下惊呆我;我还记着,2001年,我的孩子出生后不久,一天暴雨如注,突然合肥汽车站的一位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说一位老奶奶找我,一接电话,原来是外祖母来看望我的孩子,我连忙打车赶到车站把外祖母接到家中。当外祖母看到胖胖的重外孙子时,高兴得脸都笑出了一朵花。今之记起,这些事情犹如在昨天,泪在心中汩汩地流个不停。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外祖母用一生诠释了一位普通百姓勤奋劳作的一生。外祖母勤奋劳作精神,让我受益一生。今写此文,希望我与外祖母来生能再续祖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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