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母亲的后事，大成把一张银行卡递到二成的面前，说：“8万块钱都在这张卡上，把家里的房子修修，剩下的留给孩子读书。”大成和二成是兄弟。几天前，母亲遭遇一场车祸离开了人世。银行卡上的钱是肇事车主的赔偿款。按说，母亲应该得到更多的赔偿，可车主家里实在拿不出，兄弟俩心软，就让他赔了8万块钱。“这钱也有你的份，我不能一个人全拿着。”二成满脸悲戚，没有接哥哥给他的银行卡。“我家的经济条件比你家好，你比我需要钱。”大成说。

二成住在乡下，他在外打工摔伤了左腿，落下残疾，几亩承包地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两个孩子正在读高中。大成住在镇上，夫妻俩在街头摆了个水果摊，他家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相比之下，大成的家境比二成家要好许多。大成把银行卡塞到了二成的手上。“这钱是妈的命换来的啊，用了心疼……”看着银行卡，二成心如刀绞，泪水奔涌而出。

母亲一个人生活。那天早晨，她从菜园弄了些蔬菜送给大成家。路上，一辆摩托车撞倒了她。咽气前，母亲有过一段清醒时间。她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大成断断续续地说：“弟弟家困难，你要多帮衬他……”大成哽咽着说：“您放心，我会尽力！”母亲慢慢闭上眼睛……

其实，大成把赔偿款给弟弟之前并未和妻子春梅商量。事后，他才告诉她。春梅听后，气得泪流满面，说：“姑妈去世时，你那两个表哥为了他们的老妈留下的2000块钱，打得头破血流。你倒好，这么多钱全给了二成，竟然不和我说一声！”大成说：“二成家困难，再说，妈是因为送菜给我们才遭了车祸，我估摸把钱给二成你不会反对，所以就没和你商量。”“你不要找理由！”春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从二成家要回4万块钱，要么咱俩离婚。”“钱已经给了二成，怎么可以再要回来？”

“那就离婚！”春梅打开衣柜，拿了几件衣服，转身去了娘家。

春梅是个贤淑的女人。平时，二成家遇到困难，她总是不遗余力帮助解决。因此，二成和妻子秀莲对她格外敬重。这次，她觉得丈夫做得太过分了，才生这么大气。思前想后，春梅心中的气渐渐消了。在娘家歇了一宿，她就回家了。大成见春梅回来了，连忙向她认错，说赔偿款的事自己事先不该不和她商量。春梅叹了口气，算是原谅了他。之后，春梅再没提过这笔钱。

一年后，春梅因患尿毒症住进医院。积蓄花光，大成家陷入困境。这天上午，二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进医院。春梅正在做透析，大成愁眉苦脸站在病房外。二成把一张银行卡递到哥哥的面前，说，“这是妈的赔偿款，我一分没用，拿着吧。”大成感到很意外，愣了愣说：“不，这钱已经给你了，你留着用。”“现在，咱两家最大的事就是给嫂子治病。”二成硬是把银行卡塞进哥哥的衣兜，说，“你和嫂子对我们的好，我们全家人都记着呢。等地里农活干完，秀莲就出去打工，挣到钱再给你送来。”

大成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弟弟家的境况。可现在，他家的处境比弟弟家更艰难。待了一会儿，二成离开了医院。大成的泪水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