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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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人

■ 安徽合肥 王张应
 

一群人从大巴车上下来,走向几百米之外的一个美好乡村。大巴车停在村外的三岔路口,其实也可以开进村里,不时有小汽车从那条路上进出村子。

可能是大巴车司机过于爱惜那段路面吧,担心车子太重压坏了路面。进村的路面好得超乎想象,很像运动场上的塑胶跑道,路面以不同颜色分出多彩条块。不过铺设路面的材料不是塑胶,是沥青。若是全黑色,则与普通沥青路面无异。因是彩色路面,给人印象娇贵。在进美好乡村之前,路面的色彩让外来客人首先看到了一桩美好。

进村之后,美好更多,随处可见。最先见到的是村口池塘,周围水岸业经修缮,以水泥和石块砌埂。塘埂上分布了精心造型分布有序的绿化,有香樟、银杏等高大乔木,也有石楠等低矮灌木,还有一些花花草草。若非坐落在乡村,人们或许不会拿它当池塘,与城市公园里的人工湖几无区别。

与池塘相连的是一块水泥浇筑的广场,广场中央立了三根不锈钢旗杆。我们进村时在上午,若在傍晚,估计会有人在那里跳舞。如今,凡是广场都可能有人跳舞,无论城乡。用作广场的这块空地,当初可能是一个较大的晒场。村子周围都是农田,适宜种植水稻或小麦。粮食收上来不能直接入库,必须先晒干。从前,晒场是每个村庄必不可少的配套设施。当然后来种粮大户收获的稻谷,好像不是晒干,是烘干。

广场南边是球场。长方形球场外围圈立着四面高高的绿色铁丝网,那块场地该是多功能的,可以在篮球、羽毛球等频道上肆意切换。那天一群人到村子时,并未见到球场上有一个人。不见村民打球,想想也必然。村子里青壮年本来就少,年轻人都如孔雀般东南飞了。在村子里所见多是白发老汉和老妪,他们充其量只能是铁丝网外面的看客,当不了球场上的主角。

沿着平整光洁的水泥村道往里走,外来的客人聚集在一起挡住了一位年老村妇的去路。灰白头发满脸褶子的老妇人驾驶一辆三轮电瓶车,车上是空的,她可能是出去搬运什么东西。见一大群外来客人往村子里走,边走边啧啧称赞村子好美,且有人不断用手机拍照,老妇人将车子停下来,告诉客人村子里面更漂亮。

老妇人主动搭腔,引起客人注意。美好风景里面有人才会灵动,一时间老妇人便成为众多手机镜头的交点。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平淡而无愠色说,不要拍我了,我又不好看。客人打趣说,好看得很啊,人和村庄一样美好。

果不其然,村子里面环境更美。除了房前屋后的草坪和花木外,还有小公园。一条穿村而过的河流,其实不能说它是河流,说是小溪流还算马马虎虎,准确地说那是一条人工开挖的小水沟。沟里不见水流,也许在汛季才会有足够的水吧,天上的雨水落在村子里,会有一部分归集到这条小水沟里。在水沟的中部,设计师制造了一段较大的落差。一道水坝将高处的水拦住,这时水坝内不见蓄水。水坝下方有一架木制水车,水车当然是静止的,没有水流它无法转动,水流不充分它也不会转动。估计自它建成以来也没转动几次吧。虽是摆设,有比没有好,有它便是风景。

此外,公园里的风景还有一组人物塑像。那些人物与乡村没啥直接关系,可能是乡亲们喜谈乐见的人物吧,他们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唐僧。但制作塑像的材料与乡村有关,这组塑像是用农作物秸秆做成的。材料上的乡村元素,将这组塑像与村子的关系拉近了一步,让人产生些许亲切感。

最能冲击人视觉神经的不是村道,也不是村子里面的小公园,是村里人家的墙壁。这些墙壁当然是新粉刷的,白得新颖。这里的人挺聪明,他们刷墙不是全白,在许多地方,白只是背景,恰如一张白纸,人在上面写了字画了图画。那些文字和图画,有的介绍乡村历史文化,有的宣传村规民约,有的塑造生活场景。给我印象最深是一幅有关生活场景的图画,画面主体是一位老汉,老汉面前是一方棋盘,老汉的对手在画面之外,图上看不见。

同行朋友们多有创意,好几位坐在那幅图画下面让人拍照。在照片上,他们先后成了图画上老汉的弈友。那一刻,我脱口而出,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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