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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药香
“烧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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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香

■ 陕西石泉 黄平安
 

有一种“烧烤”,它“土性”十足,既无档次,也没颜值,却能饱腹充饥,温暖人心。今天,我们依然能在城里与它们不期而遇,看到它们,仿佛遇见故人,温暖而又亲切。

“烧包谷”,是乡里人的俗称,现在的城里人都叫它“烤玉米”。不过,现在的烤玉米因为品种、火候、环境等不同,已吃不出原来“烧包谷”的本味了。那个时候粮食紧缺,吃“烧包谷”绝对算得上奢侈和浪费,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能享用的,它一般只能作为山里人的“晚餐”,或是孩子们的“零食”。“烧包谷”看起来简单,实则需要技巧,首先要选当地的老品种,籽粒既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还要精准把控火候。火塘边,灶塘里,都是“烧包谷”的诞生地。一边烤,还要一边转动玉米棒子,让它四周均匀受热,烤到粒粒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鲜香,才算大功告成。将其取出,拍去表面的火灰,又鲜又甜又嫩又香的烧包谷瞬间便俘获了人们饥渴的味蕾。将烤好的玉米粒与核桃仁同嚼,香味升华,齿颊留香,回味悠长。还有人将烤玉米粒、鲜红椒、核桃仁等放入石臼里捣碎,一道既能下饭又能佐酒的小菜便诞生了,其味鲜美,香辣过瘾,在当时的条件下,绝对算得上乡野美味了。

在乡间,吃得最多的“烧烤”当数烤红苕了。红苕成熟的时候,正值秋末冬初,山里人开始烧火取暖,为烤红苕创造了绝好的机会。白天,馋嘴的孩子总是喜欢在火塘里埋上几个红苕,在外玩饿了便径直奔向火塘,急不可耐地掏出红苕,一边剥皮,一边狼吞虎咽起来。少顷,红红的小脸上粘满了红苕泥和草木灰,也溢满了幸福和甜蜜。更多时候,烤红苕是一家人的晚餐。入夜,家人围炉取暖,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家人便挑几个大小适中,身材修长,外皮光滑的红苕,将其埋进滚烫的火灰里。约莫半个小时翻动一次,让它们均匀受热。再烤一会儿,红苕便在滚烫的火灰里华丽变身。剥开灰头土脑的外皮,鲜甜的气息顿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咬一口,香甜软糯,鲜美暖胃,饥饿和疲劳顿时溜之大吉。

烧洋芋,也是“冬季专享”。红苕对气温比较敏感,不宜久存,挖出后不久就要窖藏。而洋芋则不同,农家一般将其放在室内干燥处,常温下就可以长期保存。冬天,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炉火取暖。此时,红苕已经入窖,能信手拈来的就是洋芋了。随便取来几个拳头大的洋芋,将其煨进滚烫的炉灰里,然后就将它交给时间。家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让温度和时间慢慢酝酿着朴素的美味,时光就在这温暖的冬夜里静静地流淌着。待到出炉的那一刻,剥开外皮,其貌不扬的它顿时变得洁白如玉,温润可人,散发着温暖鲜甜的气息,驱走了冬夜的寒,也慰藉了家人的心。

还有一种“烧烤”是烤锅巴。那个时候,农家都使用柴火灶,无论是做米饭还是糊汤(一种玉米面稀饭),只要火候拿捏得当,锅底都会结一张圆溜溜的锅巴。刚出锅的锅巴,或夹上炒菜,或抹上豆腐乳,别有一番滋味。也有一些家庭因为缺粮,不得不精打细算,一块小小的锅巴也要节省下来。冬夜漫长,饥饿难耐,家人便取出平日节省下来的锅巴,用火钳夹上一块,放在炉火上慢慢烘烤。炉火的高温很快便将锅巴里的水分逼走,锅巴渐渐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这“晚餐”虽然简单,但鲜香脆爽,满口留香,嚼着嚼着,仿佛嚼出了生活的甘甜,嚼出了岁月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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