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鳜鱼

九华山虽溪潭涧瀑众多，但“水至清则无鱼”，一般多是小河鱼居多，大一点的鱼很难见到，旧时由于交通困阻运输不便，九华山居民人家想吃大鱼是很困难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也吃不到几次鱼，当地也就流传着这样一则笑话，说是一个人好不容易到山脚下的贵池县买到了一条大鱼，但不知大鱼的烧法，便让卖鱼的人将烧鱼的方法写在一张纸上，他带了纸背了鱼往回走，走到二天门的时候，忽然腹中作响，便在竹林里蹲下方便，顺手将鱼挂在竹丫上，正方便时，从林中窜来一只野猫，喵呜一声叼起大鱼就跑，这人先是一急，接着又安然一笑，他对着逃去的野猫说，你跑，你跑，烧鱼的单子还在我这里呢，看你怎么吃！

这个故事是由慧居寺到天台途中，一个看着不起眼的路边小饭店的老板告诉我的，那时，从凤凰松到天台的索道还没有开通，到天台需一路攀爬，我记得那个小店靠山而建，店四周全是竹林和松树，小店的外墙也全是由竹子贴满，很有点“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诗意，便坐在竹椅上，一边听着松涛，一边和老板聊着天。这是个夫妻店，男的负责张罗，女的在后间掌勺。点菜时，“醋溜鳜鱼”映入眼帘，我知道山下的贵池盛产秋浦花鳜，它生长在秋浦河中，鳜鱼是鱼中珍品，秋浦花鳜又是鳜鱼中的珍品，我对老板说，是不是秋浦花鳜？老板笑着说，我这个鳜鱼不在水里生，只在山上长。他见我一脸迷惑，就解释说，这是九华素菜里的一道名菜，我老婆很拿手的。听他这么一吹，我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份。

“醋溜鳜鱼”上来了，我一看，“鱼身”色泽金黄，鱼腮和鱼眼栩栩如生，活脱脱是一条真的鳜鱼，伸出筷子一尝，口味香脆，细腻鲜嫩，还真有几分鱼香呢。在我的要求下，老板娘告诉了我这菜的做法，先要以熟土豆压成泥，涂在豆腐皮上，中间放入干丝、冬菇丝、笋丝等，包成鳜鱼状，用两片冬菇制成鱼腮和鱼眼，将豆腐干切成薄片作鱼尾，在鱼身上涂一层面粉糊，入素油锅炸至皮脆、色呈金黄时出锅，再浇上糖醋汁，就大功告成了。

清人袁枚是烹饪行家，对于菜的味道他曾提出：“味要浓厚，不可油腻；味要清鲜，不可淡薄”，我觉得九华素鳜鱼就是这种理论的具体化，每次到九华山我都要尝一尝这山间之“鱼”，只是好久没有爬天台了，不知那间诗意的小饭店还在不在，那健谈的老板和聪慧的老板娘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