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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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雨具  

仇多轩
 

儿时,家中的土墙上挂着斗笠和蓑衣,这些雨具,是古诗词中经常出现的物品,成为一种恬静悠闲、与世无争的意象。此外,家中还有一把大黄伞,看着很蠢笨,伞骨结实耐用。老年人形象地把它称作“撑竿”,我想可能专指粗木柄之类的伞。

上小学时,那把大黄伞我用了几次,伞很重,一开始我根本撑不动,但是雨下得大,只好费了好大力气去撑。到了学校,土墙土桌,放在座位旁边淋得脚下都是水,但不必太在意,多数同学都带这样的伞。家离学校不远,后来我总在雨小的时候出发,或是提前上学,或是回家迟些,避开大雨。一次夏天,我穿的浅色衣服,淋上雨尴尬又难受。后来我就多穿深色衣服,淋上小雨也不怕了。

农家干活,有时遇到多变天气。有经验的老农,一出门就拿个破草帽戴上,甚至不管它是什么天气。一顶草帽,晴天防晒,下雨避雨,风吹日晒雨淋,草帽渐渐破旧不堪。像草帽这类便宜的易耗品,农家不会太心疼,破了再买。小孩子也慢慢学会,到田里也有模有样地戴个草帽、扛把铁锹,走在田埂上挖挖、敲敲、打打。

草帽、斗笠只能应急,下雨挡不了全身,多有不便。而蓑衣,又显得蠢,不能灵活自如。夏天下雨时,小孩子喜欢披上用化肥袋里面一层裁开的透明塑料皮,遮风挡雨还不挡视线,带个网兜和脸盆,到田沟逮鱼摸虾,很有收获。

许许多多个雨具,成为一个遮蔽风雨的安慰,对它心存依赖。小时天气预报收听不及时,错过了电视广播播出时段,就无法弥补。

那一个夏天,暑假快结束之际,母亲已经生病,其时正是抢收水稻之机。父亲在集镇中学当民办教师,半工半农,我们弟兄几个在上小学和初中,劳动力少,我们主要为大人搭把手,在农村抢收抢种争分夺秒,我家在大部分家还未开镰时,打个时间差,把基本成熟的早稻提前几天割。有一次,天气预报不太准,加之侥幸心理,刚打好场,扬场,忽然响起雷声,远处黑云压来,要下大雨了。于是我们赶紧把潮稻装进化肥袋,用麻绳扎紧袋口,三下五除二搬上独轮车,冒雨哼哧哼哧把潮乎乎的水稻推回家。

初中时,家境好的同学已用上自动伞,手轻轻按下按钮,嘭的一声撑开,很潇洒,内心羡慕。但家中兄弟多,吃喝穿用捉襟见肘,很多时候,羡慕总是一闪而过,多数时间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翻翻课外书,从书中了解社会见识世界。

读了中专,到省城合肥参加大专自学考试,考完一场后正好下雨,离住的宾馆还有一段距离,没有伞可不行。于是我从学校附近一家8元店挑了一把花伞,给人以鲜亮而利落的感觉,这是我买的第一把伞。那次我有两门课程顺利通过。这把伞很经用,参加工作后还用了几年才光荣下岗。

生活按部就班,但也如白驹过隙。这些年来,使用过十几把伞,陆陆续续也丢过几把。但是大黄伞、8元伞,一直留存于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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