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蜜橘,今年早熟的蜜橘刚上市时,我便买来尝鲜。母亲看了装蜜橘袋上贴的价格,很惊讶,对我说:“蜜橘真贵呀,要是你二姨妈的橘林还在,你就不需要买橘子了”。闻言,我说:“是啊,那时,她都会送好多斤蜜橘到我家来。”
外公外婆家住在郊区,育有四女一子。母亲排行老四,橘林的主人是我的二姨妈,二姨父是码头工人,二姨妈是本村农民,当时称作“四属户”,二姨父跟二姨妈就居住在村里。橘林就在二姨妈老屋前面一块空地上,不称橘园,因为橘林是开放式的,没有用东西围起来。橘林里橘树品种是蜜橘,我没有数过,大约有四十棵左右。
二姨妈育有三子一女,二姨父长年在码头工作,家里的事基本顾不上。家庭的重担就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她是个勤劳的人,承包了几亩水稻,还有几亩菜地,都打理得有模有样。橘林是二姨妈亲手种的经济林。每年要定期打理橘林,包括除草、施肥、浇水、剪枝、打药防虫、刷石灰粉防寒等。
每年秋天,是蜜橘成熟的季节,由于二姨妈的精心打理,橘林都会给二姨妈丰厚的回报。橘林里的蜜橘已挂满枝头,有的树枝还因为果实满满而压弯了腰。在橘林里,常看到二姨妈忙碌的身影。两个大竹筐,一把剪刀。二姨妈的手上功夫了得,随着持续咔嚓声,金黄的、朱红色的蜜橘都离开树枝,进了大竹筐里。二姨妈的主要经济收入靠卖菜所得,她把蔬菜和百来斤蜜橘放到三轮车上去,就骑着三轮车去市场上卖。大学有回周末,我还跟二姨妈一起去过市场卖菜,二姨妈为人和气,做人实诚,经常多把菜和蜜橘给顾客,因此生意不错。不到一上午的光景,菜和蜜橘都销售一空。完工后,二姨妈脸上红红的,有汗珠落下,看她数钞票的样子,挺开心的。
二姨妈看似男子汉性格,心思还很细腻。每年秋天,她都会采摘品相好的蜜橘,每次提一大袋,有十几斤,送到我家。我总是先尝为快,剥开薄薄的皮,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诱人的光泽。一口咬下去,香甜多汁,微微果酸迅速刺激着味蕾。蜜橘真的很甜,我一口气吃了七八个。母亲看我这样子,说:“橘子吃多上火”。
二姨妈直到子女都各自成家立业了,二姨父退休了,她的负担才轻了,日子也过得舒适起来。橘林的蜜橘也不去市场上卖了。而是免费送给亲戚邻居朋友品尝。这让二姨妈有了好人缘。几年前,因为交通建设需要,橘林不复存在。至今,我还十分怀念这片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