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清远的麦香
初夏的蛙鸣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3年5月1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版面 版面导航

清远的麦香

安徽合肥 吴中伟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吟着白居易的诗句,满卷的烟火味和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五月的南风,吹过乡村的麦地,成熟的麦子在风中摇摆,犹如待嫁闺中的姑娘,呼唤一场收割的盛宴。

是五月的风,是五月的雨,是五月的虫鸣和鸟叫,是五月温软的空气和暖风,让麦子从干瘪走向饱满,从青涩走向金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切都为收割蓄势着氛围。几天前,母亲便从铁匠铺取回了新打好的镰刀,我看见老铁匠黝黑有力的胳膊和白生生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母亲要赶在一场雨之前收割麦子,要把它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迎回家。

天亮得很早,比太阳起得更早的是忙碌的母亲,在她架好了柴火,烧好了稀饭,侍弄好猪鸡鸭鹅后,便轻轻地唤我起床,一起去收割麦子。

星月还未退尽,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像匍匐在大地上的两尾鱼,空气中弥漫着谷物成熟的香味,混合着青草的甘甜,鸟儿飞散在田间地头,紧锣密鼓地觅食着。这个季节的麦田,也是飞鸟们的天堂。看着鼓胀胀的麦子,我们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母亲轻轻地捋下麦粒,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笑容便渐渐舒展开来,远处已听到镰刀挥舞的声响,麦子应声倒下,一个个幸福的模样。

拂过露珠,沐着晨曦,我和母亲开始割麦子,一人一畦。那时,我正十一二岁,半人高的麦子扎着我裸露的膝盖,生生的疼,我举起镰刀,弯着腰,将麦子一排排整齐地堆放在大地上,缓慢而虔诚。母亲自然是田家劳作的行家里手,动作娴熟麻利,刀起麦落,不一会儿就将我远远地抛在后面,她顾不上回头,甚至顾不上擦汗,她深知她的儿子身上的那股倔劲,不会轻易侵犯他的“领地”。我们不说话,只眼神交流,只暗暗地发狠较劲,谁都在盘算着今年麦子的收成。太阳就是在那时升起来的,暖暖融融地照在大地上,照在麦秸上,照在割麦子人的身上……

不消一两天工夫,麦子就收割完了,乡亲们用架子车拉回来摊场,把麦秆均匀地摊在场地上,经阳光暴晒后,把麦秆翻转扬起,让耕牛拉上石磙碾压,或用木杈敲打,让麦子与秸秆分离,去掉麦子的壳,留下那沉甸甸的麦粒,老人们喜欢抚摸透亮厚实的麦粒,他们把麦子托在手心,生活也便有了芳醇和分量。

早稻还未扬花,头年的粮食已见缸底了,这时白花花的馒头便成了充饥的美味佳肴了。母亲想着法子,变着花样:包子、馒头、花卷、面疙瘩……把生活调理得有滋有味,乡下人自有乡下人的吃法,乡下人自有乡下人的快乐,五谷杂粮,瓜、果、豆、麦,也算是对辛劳农人的慰藉和犒赏。清明前,我特意回了趟老家,一片荒芜,疯长的野草和散落倾斜的枝丫把老屋掩映得更加低矮破败了。麦子、小河、家乡也在我纷杂的记忆中渐行渐远了。在梦中,我不止一次的闻到了麦子的香味,梦见割麦子的乡里乡亲,那濡湿枕巾的,是垂涎的口津,还是肆意的泪痕……

 
3上一篇  下一篇4  
 
   
   
   
地址:中国·安徽省合肥市黄山路599号 皖ICP备10200519号-2
所有内容为安徽市场星报社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
Copyright® 2007-2021 安徽市场星报社网络部 All Rights Reserved(最佳分辨率1024×768)
广告垂询电话:0551-62815807 新闻热线:0551-62620110 网络部:0551-62636377 发行部电话:0551-62813115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