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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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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粒种子

河南平顶山 郭慧琳
 

数声鸡鸣响起后,天色逐渐大亮,橙红色的阳光洒落在中后村庄,给这个宁静的村落覆以淡绯色纱衣。中后村,村不大却五脏俱全。篮球场、乒乓球台、健身器材、广场舞地应有尽有,至于麻将桌、象棋台这些,则藏于爱好者家中。村庄距黄河不远,很多庄稼人在黄河滩边都有自己的田地,庄稼夫妻晨起,收拾好家务,拿上昨夜里准备好的干粮和水,锁门!男人一手扶着柴油车靠背,一手迅速摇着手把,“嗵嗵嗵嘟嘟嘟”,车子震起如此响声,便是发动成功!挤上座位,迎着晨光和微冷的风,出发!

这个时候,村口的早餐店生意极好。远远便能看见热腾腾的蒸汽徐徐上冒,一股一股,似在揽客。店门口人来车往络绎不绝。若说这是个店,不如说是个帐篷。开店的是对外地夫妻,操着流利的河北话,做着一笼笼白软软的包子,一锅锅醇香厚重的浓汤,一板板带着薄脆皮的油亮亮水煎包,一张张酥脆的千层芝麻饼、酱香饼……来得早些,还有圆滚滚的芝麻球,这芝麻球鼓囊囊的,其间的豆沙芯软糯糯甜滋滋,一口下去,芝麻香和豆沙甜在嘴里弥漫,那滋味让人十分回味!各色各样的人在这里碰头,拉家常!赋闲在家的也免不了馋这口,早早地起床赶来吃,晚点可就没了!

若说村中最好玩的,便属儿时记忆中的两片树林,如今都已改成了大房子。林中有大桐树、松树、结毛毛虫的杨树……啧,春夏季入林可不叫人好生玩耍!真可谓“绿树阴浓夏日长”也。且不说青绿摇曳、光斑遍地、碎金满枝的美景,且不看那富有纹理、令人慨叹的灰棕色树皮,更不观那树下太阳花、野雏菊肆意生长;单说林中如交响乐般接踵而至的虫鸣声就十分令人神往。捡起一片梧桐叶,驱赶额前的细汗,即便头发被热汗浸成一绺一绺,也要在这林间探索。

炎炎夏日,整个村庄浸透在蝉鸣声中,仿佛耳鸣般,在这时,人说话的嗓门都会比其他季节大上几倍。家家户户院中会摆上几大缸莲花,寓意高洁吉祥。我母亲前些年种很多芦荟,家里还种有葡萄树、草莓、桃树、无花果树,葡萄树多年结青涩的酸葡萄,草莓没到变红就被鸟儿端吃了,桃树多年不结果,无花果树则是结果子最多的,鸟儿也吃,但家里人吃得也不少。

受家中常年种植物果蔬的影响,我也喜欢侍弄些东西。我种过花生、向日葵、六点红、芒果,可惜六点红和芒果的种子被父亲铲了去,这两款种子得之易、护之难。六点红的种子是又小又黑的圆球,听闻这种花每日六点准时开放,我十分好奇,便从村东头一户人家门口捡得数颗,包在卫生纸里,傍晚时将它们仔细埋在土里。芒果种子则需要刷干净,用卫生纸包住淋上水,过几日发了芽埋进土中,至于为何被铲了去,大抵是家人觉得我是种不出来果子的。我种的向日葵就果真如此。

2020年冬,年味淡。我于过年间偶得五颗生瓜子,正值春日回暖,便在院里种下它们。在一场大雨洋洋洒洒的浇灌后,五株全部发了芽,长出两瓣扁圆圆翠绿绿的叶子!最终活下来三株,这三株生长得如日中天,根茎逐渐粗壮硬挺,长出扎人的毛。每周回学校前,我会嘱咐母亲帮我看护好这三棵向日葵,一是帮我浇水,二是防着父亲(他总是想给我拔掉)。七八月份时,向日葵已经长得两三米高,我不知道我偶得的种子是什么品种,跟平常路边向日葵园中的品类完全不同,花盘大、圆且厚,根茎长、粗且硬挺,花盘重得将茎部压弯,俨然像一老人矗立。十月份,花已衰败,瓜子长了满盘,每盘里都有排列整齐的黑瓜子,颗颗饱满。三株——三盘果!我兴奋得去“老人”面前,准备体验一把丰收的喜悦!仔细抠下来一大把黑灰的瓜子后,我看着它们既纤长又鼓囊囊的模样,爱不释手。我急忙剥开一颗饱满的瓜子,竟是空心的!再剥一颗,空的,再剥两颗,还是空的!我不知所措,激动地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果实?父亲说花开时期没有授粉是结不出果实的,只有空壳。我蓦然失落,三株皆无果。

这近一年的时光和用心,全都化为泡影了吗?我细细忖度。然而,我分明是收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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