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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幸福
壬寅随笔三首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2年12月2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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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幸福

河南桐柏 邢江燕
 

冬日的太阳像是被厚厚的云层捂住了鼻孔,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六岁的二宝一如往昔,仍然天天在操场上欢悦着。一天,冰凉的寒风如淘气的婴孩儿偷偷溜入他的嗓子,驻扎在他的肺里。今年的肺部保卫战打响了。那一缕寒风像在二宝的身体里捉迷藏,药剂大军的疯狂尾追总是抓不住它,就这样打了一个星期的持久战,二宝的咳嗽声依然像寒风攻城的战鼓,天天在胸膛内擂响。于是,四下打听,想寻找个医生一击致胜。

终于,有人介绍了一个久战沙场的老中医,赶紧带二宝奔了过去。经过看舌苔、照嗓子、问病程等一系列侦探般的问诊之后,老中医胸有成竹地写下一串长长的药方,潦草的字迹却成为治疗我焦虑的一剂良药,我似乎看到药剂将寒风在脚下碾压的景象。带二宝回家时,勒在心头的紧箍成了手中的一捧灵丹妙药,我踏实了许多,脚下也不由轻快起来。“哎呦!”随着一声惊呼,“啪——”我摔在了地上。手中却还没忘记拉着的二宝,赶紧松开,他却已经倒在了我身后。我一骨碌爬起来冲向二宝。温暖的怀抱唤醒了他的静止,他“哇——哇”哭了起来。“都怨我,都怨我!”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细细查看。终于确定没事后,我的愧疚才渐渐从嘴角散去。回家的路上,二宝的眼泪逐渐滑落到我温暖的臂弯里,最终消失不见了。到家后,隐隐觉得腿疼。挽起裤子,小腿处一条暗红色的伤口,看上去很深,是身体捶打地面留下的痕迹。此刻,疼痛才彻底苏醒,缓缓由伤口处生长出来。“真疼啊!”我心里想。

“真疼!”泪水从我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滚下来,落到一个温暖的臂弯,滑落不见。我正倚在母亲怀里。刚刚她骑着二八大杠带着我,正经过一处下坡。冬日的寒风肆无忌惮,狠狠地撞在我们的脸上身上。忽然,一条狗从路边冲了出来,像是突然射出的子弹。我身下的自行车左右扭动起来,像我剧烈颤抖的心。最终,一个小土坑成了击中我们的一杆枪,“咣当——”我们跟随自行车一起倒在了地上。我的身体在地面与自行车的共同撞击下改变了形状,坚实的自行车横梁此刻成了一道桎梏把我牢牢地按在地上。“真疼啊!”我心里想着,哭声瞬间迸了一地。“都怨我!都怨我!”母亲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去扶自行车,想把我和自行车一起扶起来,然而试了几试,身材消瘦的她还是无能为力。我的哭声更响了。终于,我从冰冷的自行车上挪到了母亲的臂弯里,温暖的体温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渐渐抚平了从伤口处生长的疼痛。

如同今天的我,创伤唤醒的不仅有疼痛,还有母亲瘦弱的身体、紧张的表情和温暖的臂弯。这些伴随着疼痛的幸福,如同生命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抚平尘世间行走经历的疼痛,与我一起携手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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