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年夏末,酷暑渐褪,年迈的母亲驾鹤西去,结束了95年的人生历程。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去。一夜睡去,当清晨第一缕旭光升起来时,母亲再也没有醒来,安静地离开了曾经眷恋的世界。死亡对一个鲐背之年的老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凋谢的生命再也没有抗争的气力了。到了该走的时候,像成熟的果实坠落大地,平淡而自然。虽然母亲已远逝仙乡,但留下的三句话足以让我终身享用。
钱乃身外之物。这是千年古训,母亲之所以老话重提,是因为我们出身寒门,平时为生计奔波,挣钱的渠道少之又少。在花钱时就格外节约,秉承省吃俭用的良好家风。习惯是培养出来的,也是难以改变的。面对越来越好的物质条件,我们依然节俭持家。母亲要我在经济宽裕的时候,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苛刻地对待自己,把个人的物质生活安排得更丰富些。母亲不厌其烦地提醒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要苦自己。
事永远做不完。在单位每天都有接踵而来的事、打不完的电话、写不完的材料,可谓案牍劳心。每次去老年公寓看望母亲时,老人家总是问我忙不忙,并劝导我事要一件件地办、一天天地干。年轻的时候,我恨不得一下子把当天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结果等到明天又来新的任务,工作就这样反复循环。急于求成,有时会把人弄得身心疲惫,从忙碌的事务中解脱出来也是一种人生境界。母亲语重心长地嘱咐我:案头工作,有始无终,人不能被事困住了。
酒一定要喝好。自杜康酿出第一坛美酒后,琼浆玉液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并由此诞生了独具特色的酒文化,千古传承,一枝独秀。民间有无酒不成席的规矩,高兴时喝一杯酒,表达心中的喜悦;忧愁时喝一杯酒,排遣心中的苦闷。母亲的家庭与酒结下渊源,长年累月从事水上捕鱼作业,喝两杯渚酒可以驱湿化淤,促进血液循环。所以母亲不反对我喝酒,但时常在我耳边叮咛:要把握喝酒的度,小斟怡情,贪杯伤身。
母亲用一生的时光、一辈子的经历,以她豁达宽广的胸怀凝炼成三句话留给我。我也是一位用心生活的人,记着母亲的三句话,一定会走好今后的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