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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老酒
报纸书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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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书壳

安徽合肥 吴中伟
 

放学回来,女儿一脸抱怨:“哎,书店里书壳又卖完了!新书放在书包里,边角总是往上翘,真烦人!”望着女儿失落的样子,父亲从沙发边缓缓站起身来,拿起平常不怎么戴的老花镜,翻起往昔订阅的旧报纸。“爸,要看报纸吗?”我纳闷地问道。

“老眼昏花,眼睛不行了!”父亲笑呵呵地摇头说,“还记得吗?小时候可没少给你包过书哟!”眉宇之间,父亲又多了几分神采。晚饭后,祖孙三人围坐在书桌旁,灯光映照在父亲花白的头发上,他的背也有些佝偻了。铺开报纸,叠好书壳,放上书,父亲还像当年那么兴奋,手指也变得灵活起来。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二十多年。那时的乡村,报纸是很金贵的,只有村东头开小店的村长家才有,报纸往往也能派上大用场:糊在泥坯的土墙上,既能防风,还能用作装饰,美化居室环境,那些花花绿绿的报纸也让低矮的土屋有了些许色彩;妇女们常用报纸剪鞋样,夹在书里,缝制鞋帮和鞋底;也有讲究的人家,用来写毛笔字、包书,父亲当属后一类。

父亲是军人出身,做事很严谨,一丝不苟。他会精心挑选一张报纸,既不太花哨,也不太沉闷,图文并茂尤佳,特别是关于读书文化方面的自然是首选。父亲轻轻摊开报纸,一股油墨的香味便散发弥漫开来,这就是好闻的“书卷香”吧。他小心翼翼地把报纸抻平整,抚平上面的褶皱和折痕,把新发的课本慢慢地放在报纸正中央,看上下左右留出的“空地”是否合适、匀称,再耐心地调整着。父亲翻开书页,用报纸紧紧覆盖住,折印、用力压,在处理边角时,他特别留意用心,先朝反方向折出一个三角,再反扣到里侧,包紧、压实,就能包出一个漂亮耐用的书角来。父亲有条不紊,极恭敬、极虔诚的样子,俨然在完成一件工艺品。接着,包封底,父亲不急不躁,如法炮制。多余的部分,他用力折出印痕,用小刀慢慢裁剪下。那时没有固体胶,父亲就用浆糊把背面接头处粘合起来,再把溢出来的浆糊用抹布擦干净。“欲速则不达”,父亲动作娴熟,看似很慢,却很连贯,一气呵成,不消五六分钟,一本书就包好了。

父亲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把‘新农村’钢笔拿来!”他便工工整整地写上“语文”或“数学”字样,然后是“年级”,再是我的名字。望着父亲的正楷,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父亲把包好的新书放在母亲结婚时外婆陪嫁的木箱子底下压板实,整个包书的“工序”才算结束。我也常常学着父亲的样子,像模像样地包起来,却总是不够熨帖平整。或许就像父亲说的,“慢工出细活”吧!心一急,“活”就做偏了。

一学期下来,不少同学书的封面早已面目全非,有的已经“支离破碎”了,只有我的书本还平平整整,完好如初,又是引来同学们的一阵阵羡慕。父亲还叮嘱我把读过的书整齐有序地摆放起来,决不许当成废品垃圾去卖。他说,读过的书,品过的文,都曾留下自己的心血和思悟!商品经济的大潮下,现在的书壳种类繁多五花八门,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成品的书壳使用起来也很便捷,直接套上去就行,当然也就体会不到当年的包书之乐了。

“爷爷,以后我不买书壳了!”隔了一天,女儿从学校回来大声嚷嚷道,“老师说我的书壳太独特了,既环保,又实用!还表扬了我呢!”女儿稚气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得意,美滋滋的。

任时光老去,唯爱不变。包书,也是亲情的一种表达方式,其中既有殷殷期待,也有美好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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