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完班开车到小区已经11点,有气无力地推开车门,挪着双腿缓慢地往家中走去。轻轻地打开家门,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妻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声细语地跟我说:“回来啦,辛苦了!儿子刚睡着,小声点,别吵醒他!”她一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一边接过我手中的包,引着我到餐桌前坐下来休息。
刚落座,发现餐桌上有一杯泡好的茶。碧绿的叶片像一个个醉汉摇摇摆摆地往杯底沉,一股似有若无的轻烟在杯口徐徐飘拂。看着那圆润、轻盈又生动的叶芽,不禁口舌生津,端起茶杯,我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喝上几口,浑身舒泰,忙碌一天的疲劳顿时消失不见了。我轻声地问妻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泡茶的?妻子柔声地说:“今天你在外面忙核酸检测,哪有时间顾得上喝水,就是有水喝,也只有矿泉水,哪有茶水好。估摸着你要到家了,我就提前泡了茶,免得烫。”一番话听得我满足又幸福,连忙给妻子竖起大拇指。
细细地品茶,想起了少年时代的一件往事。
父亲一生独爱茶,茶杯每天不离手。虽然当时家庭条件艰苦,母亲总会省出一点钱来买茶叶。哪怕是最便宜的品种,父亲也喝得很陶醉。正因为父亲有这样的爱好,家中足足准备了三个暖水瓶。母亲忙一日三餐时,首先就是烧开水。所以,父亲的茶杯时常是满满的。偶尔,我也偷偷拿起父亲的水杯喝上一口,但是那苦涩的酽茶让我直吐舌头。
一天放学,我和小伙伴们在外面打闹了很久才满头大汗地回家。到了家,就看到堂屋的八仙桌上有一杯已经泡好的茶,喉咙“冒烟”的我想也不想,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地牛饮了起来。不一会儿,茶杯已空空如也。放下水杯不久,母亲回来了。看我喝光了茶杯中的水,突然大声地训斥起我来:“你这个小伙,谁让你把茶喝光的,你知不知道这是给你爸爸泡的?他一会儿干活回来就要喝茶,你倒是一点不客气。还不赶紧倒水去!”在这之前,我从没在意母亲提前给父亲泡茶的事。从那以后,每次我放学回家,进门都能看到桌上有一杯提前泡好的茶。而我每次喝水就自己倒,再也不敢碰父亲的水杯了。
喝着妻子提前泡好的茶,我终于明白,母亲日复一日地烧水泡茶,那是她对父亲如水般绵长的爱。想到这些,我问妻子,以前从没给我泡过茶,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妻子说:“今天妈妈打电话来,问你最近在忙什么,我把你经常加班的事告诉她了,妈妈很心疼,让我每天给你泡点茶解解乏。以后每天你进家门,都能喝上我泡的茶!以前我没做好,请多谅解!”
我连忙向妻子摇了摇手,又向她点了点头,端着了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