苋 菜
又到槐花飘香时
水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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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雨

■ 安徽池州 石泽丰
 

对于水,我常常心存感激,又常常怀恨在心。

我感谢水喂养着我们,滋润着世间的万事万物,它让岁月的条索一节一节从不断开地扭转下去,让宇宙由此永恒。水的清凉、甘甜,我是刻骨铭心的,在那个酷暑的夏季,我去深山里走访一位农民,到达目的地后,在我干渴的视线里,一瓢水从长者的手中传来,带着盛情递向我,我激动了,眼睛潮湿。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我父亲听时,父亲告诉我: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是父亲对水与情的理解,也是他给自己儿子打上一个如何感恩于别人的烙印。

就是在那些干旱的季节,通过网络上一组组鲜活生动的照片,我感到在那一片土地上,对于水的渴盼,不再只是哪一个人、哪一株禾苗,而是所有的妻儿老小,所有的稼禾牲畜。他们无不渴望一场甘雨的滋润。在那里,即便钻井取水,也不能解众人之渴。雨呢?雨到哪里去了?人们对雨的需求,开始叩问着碧空万里的苍穹。

在与自然灾害斗争的时候,人总是主动出击,听说在一个干旱地区,一位村支书为解决村民的饮用水,四处寻找水源,在一个山坡上,他丢下了一只布鞋,以身试入,竟滑到了只有一人身粗的无底山洞里,再也没有起来,以至于后来的发现者都无法从深洞里将他捞起,生命探测仪在那里也失去了作用。在山坡上他丢下了一只布鞋,一只布鞋,留给村民无尽的思念和悲痛,所以在特殊的时刻,我不耻笑村民祈神降雨,我理解他们迫切的心情,但我也不相信什么东海龙王送雨。我知道,总有一天雨是会下的,它会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没想到这一场雨,局部地区内涝成灾。一连几天的大到暴雨,让江满河溢,凶猛的洪水更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任性狂奔,卷起滔滔浊浪,一路冲毁庄稼,使圩堤崩塌。

是什么让我们在洪水的面前显得如此软弱无力?从电视上看到内河洪涝,村民纷纷转移,我的心就痛得厉害。我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是农村的雨水将我濡养成人,看到报纸上山体滑坡、棉花被淹、雨夜万人大转移、筑牢“护民坝”等一篇篇报道时,我感到我的父老乡亲又在经受着一场自然灾害的考验。我走上一段内河大桥,跻身众人之间,看浑浊的河水卷席着草木、树桩顺流而下,在老家,我儿时爬过的藤条是否安在?也许它被洪水冲断了,冲走了,说不定现在正从我眼前经过呢!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一股忧伤之感,这种感觉,绝不同于孔子当年站在河岸上看着浩浩荡荡、汹涌向前的河水发出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慨。

这是雨给我造成的伤害,给我们造成的伤害,即使它们积聚成水,躺在一如平镜的湖中,我依旧对它产生敬畏。每年的暑期来临之际,有多少少年夭折在水中,“谨防溺水,关爱生命”,尽管这样的公益广告冲击我们的视线,但还是有悲剧发生,给亲人们留下伤心欲绝的悲痛。我记得儿时的一个伙伴冬水,就是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夭折在故乡门前的河水之中,听说当时他溺水的那一瞬,头还奋力向上挺起,并用小手向上招摇,旁边的一个同伴惊慌失措,待他把大人喊来的时候,冬水已经离开了我们。僵硬的尸体平躺在一块木板上,曾经招摇过的手臂再也一动不动,当初的招摇是对生命的呼救,是警示,是与我们最后永别……在泪眼朦胧中,我感觉到雨水无情。

这些年,我从农村来到城市,后又多次深入农村,当我一次次去接触那些朴实的农民,了解他们的心声时,我听到最多的是:祈求年年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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