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大湖
百草园情思
最钟爱的时光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1年3月1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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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园情思

■ 长丰 刘恒
 

三月的江南,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天很低,濛濛烟雨笼罩下的小桥流水共岸边的依依杨柳,重叠清澈的鲜绿。茶花肆意地红,金黄的油菜花比太阳的光晕更加耀眼,夹着浓郁的芳香迎接你。美好的精致的确能让人暂时忘却旅途的劳累,所以,脚下前行再前行。而意志上不停歇的原因却是,终于达成一个心底夙愿,走进江南 ,来到全世界华人都渴盼拜访的地方——浙江绍兴鲁迅故居。

站在鲁迅故里一条街上,只见人头攒动,店铺云集,因名人效应带动起来的商业很是繁华,无论是周家祖上保留下来的居所还是借鲁迅之名衍生出来的商品,都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而对于我们这些读着先生著作长大的一辈人来说,最想亲临的还是百草园、三味书屋、孔乙己喝着黄酒品着茴香豆的咸亨酒店这些去处,以期了解先生的成长环境和生活趣事。

早年间,江南显赫人家的建筑都很气派,偌大的周家,居所和散心的地方占去了半条街市。百草园,其实就是鲁迅家的后花园。《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只是鲁迅将他生活和学习的地方连在一起记述,实则,三味书屋和百草园相隔有半里路的行程呢。就是从鲁迅故居正屋到百草园,也要穿过一条闭塞的巷子步行百来步才行。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高大的皂荚树,光滑的石井栏……”这段经得起细细品味,能引起人无限遐想的描述,如今已被工整地镌刻在百草园青藤掩映的外墙上,以待游人进入和离开时诵读和拍照留念。自从小学阶段学习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文章,就开始向往这块春有花香秋有硕果的园子,可当自己真正站在那里,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三四月间,正是油菜花灿烂的时候,园子里正好有一块油菜地,花开得正旺,蜜蜂从四方飞来,忙得不亦乐乎。风雨经年,现在的百草园早已不见了当年的繁茂,皂荚树、何首乌,遍寻不见,留下来的,除了一墒墒菜畦,就只剩一些生命力旺盛的青藤,和一段灰白色的矮墙,见证着一个世纪以来人与事的变迁。

代表这个园子身份的物件,是一块立在菜畦里的一米多高呈不规则形状的石碑,上书“百草园”三个字,绿色的字迹和园子的色彩融为一体。虽然早已不见了当年的那些风物,可就这简单的三个字还是会让人进入那个春夏秋冬都有故事的情境中去,仿佛园子的小主人和伙伴们散养的快乐时光就浮现在眼前,孩子们稚嫩的笑声还飘荡在院墙的内外。想来,从小生活在祖风严谨的大家庭里的鲁迅先生,这个园子对于他的意义一定非同寻常,从他两次描写儿时的玩伴闰土就能看得出来,童年的一切一直萦绕在他的记忆中。

园子的东南角,几棵经年的老树粗壮挺拔,和“百草园”的石碑相视而立,仰面望去,树冠茂密浓厚,低头发现,它们的根系盘根错节,像厚重的大手一般紧抓着地面。历经百年沧桑,再精致的建筑都难抵风雨的侵蚀,唯有自然界的一些植物还保有盎然生机。站在树下寻思,当年,先生和小伙伴们捕捉的鸟雀逃离后是否就藏在这些树梢上呢?在我们寻思之际,同行的孩子们绕着大树嬉戏开来,一瞬间给人一种穿越时空之感,无论生活在哪个朝代,亲近自然都能让孩子们释放最初的本真,都市里的孩子们则更需要这样的乐土王国了。

井栏还在,井水尚存,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井口已被木架钉了起来,站在井沿边,凉意自下弥漫上来,可以想象,某年某月某个夏日的夜晚,一篮子在井水里冰镇过的瓜果被提溜上来,月光下,孩子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分食一边听上了年岁的女佣长妈妈讲述美女蛇的故事……

出得百草园,穿流的人群中,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烦耳鸣。循声望去,游人和商贩买卖融洽,有着早已预定好了似的和谐,逃得了笔墨纸砚的“伺候”,却未能抵御得了吃食的引诱,拎上两坛黄酒,捎上几包茴香豆,除了导游的极力推介,还因为这两样出现在教科书中的东西连接着鲁迅先生和我们的童年记忆,而这份记忆又是可以与任何年龄层次的人分享的。不得不说,鲁迅故里一条街上,跟先生有关的很多东西都被商业化了,而先生创造的文化价值却在一点点流失,想走近鲁迅先生在绍兴的岁月,想了解先生不平凡的一生,我们必须绕过那些被冠上鲁姓,冠上“闰土”、冠上“祥林嫂”、冠上“孔乙己”名号的东西,如此,才能进入到更为深远的思想和意境中去。

不知道已经慢慢褪去繁华的百草园还能不能再留存一个世纪,不期望有什么惊奇,只希望园中绿意盎然,永留一份清新一份宁静,给到此游历、敬慕先生风骨的人们一个融汇心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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