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够的韭菜盒子
学雷锋的年代
在春天里踏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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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够的韭菜盒子

■ 乔加林
 

“韭菜盒子”,是我们苏北泗洪老家的称谓,也有的称作“锄头饺子”,形状像锄头。

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我,在农村生活了十几年。在那个物质匮乏,温饱还不能满足的年代,乡村生活留给我太多无法忘怀的记忆。说到吃,那就是母亲亲手做的韭菜盒子,我怎么也吃不够。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韭菜盒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吞下几口涎水。

记得土地刚刚承包到户时,家家都有了自己家的小菜园,我家门前有一块三分地的菜园。过年前,母亲从别人家要了一些韭菜苗,在菜园西边栽培三路韭菜,宽一米多,长也不过两米。栽培好韭菜,母亲又从土灶台下用粪箕掏了一粪箕草灰把新栽的韭菜盖起来,一来防冻,二来给韭菜增加营养。

开春后,幼小的生命从冬天枯死的身躯中钻出来,在春风中晃动,在大地和阳光怀抱里像婴儿一样脆弱。春天的韭菜,特别是第一刀韭菜,不是那种深黑的墨绿色,而是一种鹅黄的嫩绿,大多都很瘦细,但人们心中常常把头刀韭菜称作为最有营养价值,一点也舍不得浪费。我们家每年的头刀韭菜,都是做韭菜盒子。每次母亲要割韭菜时,都会拿把镰刀和一个竹篮子,总会带着我一起到菜园子里割韭菜。我蹲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在贴着地皮下一点点的位置割下去,那动作很娴熟,很轻快,很柔和,发出“嗤嗤”声,一把一把的韭菜就这样被母亲放在提篮中。被割断的韭菜,从根部冒出一些透明如水的液体,我想那应该是韭菜的血液吧。这时,母亲会把堆在韭菜沟里的草灰再次抓出一把草灰洒在上面,母亲说,撒上灰再长出来的韭菜就会更粗壮。

回到家里,母亲先是认真细致地摘去韭菜外面的枯叶,我也帮着母亲摘一些,我摘不干净,母亲总是再摘一遍。把摘好的韭菜放到瓷盆里,母亲用葫芦瓢从水缸里舀水认真地冲洗韭菜,一连洗好几遍,有时还会用清水浸泡一会,看着韭菜在水中舒展的叶子越发显得鲜嫩水灵。然后把洗干净的韭菜放在锅筛子上放在太阳下晾干,待晾干后就开始切碎、再煎上两个鸡蛋,有时候为了增加口感,也会兑一些虾皮、豆腐、粉条什么的放入盆中放上盐、花椒面,搅拌均匀;馅子拌好了,嫩绿的韭菜,金黄黄的鸡蛋,一看就有食欲。然后用温开水和好面,稍稍醒几分钟,再切成大小均匀的面团,擀成薄饼。把拌好的韭菜放在面皮半边,然后把另一半面饼合在一起,顺着面饼边缘压紧实,若为了美观好看就再用一只碗顺着面饼边缘轧一圈,切去多余饼皮。

包成韭菜盒子,接着放入锅中煎烙。母亲先用油絮子把锅里闹一遍,锅稍微热一点的时候就把韭菜盒子放进去,改中小火,一面烙至上色后翻面,有时要翻几次。由于面皮是烫面,比较容易熟,就是馅料里面有豆腐或粉条,所以要小火慢慢烙。这时的我眼巴巴地站在锅边,母亲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小馋猫,小馋猫”地唠叨着,待烙好后,母亲总是用小碟子装上一个递给我,让我先尝尝鲜。有时候,母亲还会给我专门做一个大一点的韭菜盒子,里面多打一个鸡蛋,而且不许姐姐和我抢。

韭菜盒子咬在嘴里,外酥里嫩,韭菜的鲜美,加上鸡蛋和面的香,味道美极了,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时不小心一股绿色汤汁会悄悄流出来,滴到衣服上,还茫然不知,我就经常做这样的“傻”事。那种味道,是我吃过的最鲜美的味道。

1989年3月,还不满十七岁的我穿上从小就极为崇拜的绿军装,在部队十来年时间,每年回家探亲时,母亲都会包韭菜盒子给我吃,母亲知道韭菜盒子是我的最爱。韭菜盒子我一顿吃过十四个,很多人都不相信,其实是真的!我特爱吃韭菜盒子!

在物质生活极其丰厚的今天,韭菜盒子、饺子和猪肉,已经成为寻常饭食。而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乡村农民只有靠玉米、高粱还不能填饱肚子的年月,一顿白面韭菜盒子是何等的奢侈和珍贵。

如今,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生活不能自理,母亲再也不能亲自做韭菜盒子给我吃了。然而,母亲亲手做的韭菜盒子味道,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融入血液,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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