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连深竹,高门对远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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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连深竹,高门对远丘

■ 潜山 方卫东
 

“占庄老屋”坐落在天柱山东南麓的余井镇田乐村,距离潜山市区 10 公里,无论是建筑规模,还是保存现状、文化品位,在潜山的古民居中都是最可称道的。

初次来到占庄老屋你一定会被它开阔优美的地理环境所倾倒。屋后是山,两边是起伏连绵的小山岗;门前是两亩大的池塘,塘前面是数十亩良田,远处横亘着一带矮矮的小山丘。“古树连深竹,高门对远丘”——整个山庄依山就势,明堂开阔,气势轩昂。

“占庄老屋”坐北朝南,占地面积 1918 平方米,面阔 43.8 米,进深 43.8 米,以砖、木、石为原料,以木构架为主,注重装饰,小青瓦,马头墙,明七暗九正五进,四纵四横,布局严谨,具备典型的徽派建筑风格。

从大门到厅堂,一进比一进递高,寓意“步步高升”。与皖西其他古民居不同的是,“占庄老屋”采取徽派建筑大厅式结构样式。正厅为明厅,是整套住宅的主体部分,主要用于礼节性活动,正中入口设屏门。日常从屏门两侧出入,遇有礼节性活动,则由屏门出入。

正厅有东西对称 的16 根立柱,五架梁,叠樑穿斗,气势恢宏。厅内雕梁画栋,花鸟虫鱼,人物故事,栩栩如生。厅内设置汉白玉铺成的大天井,四面屋顶内侧坡的雨水从四面流入天井,水聚天心,四水归堂。天井下水道设钱币状外圆内方的外盖,寓意财不外流。大厅前后东西走向的巷道均以小天井采光,通畅明亮。正房与厢房相连,主巷与支巷相通,闭户自成院落。正房木格花窗,也饰以吉祥图案,过枋、撑拱、雀替等构件饰卷草花卉、瑞兽飞禽,并施彩绘,美观别致。堂屋两侧的菱形砖窗简约美观,通风透光,设计十分巧妙。

“占庄老屋”始建者是迁潜余氏第 19 世祖清代乾隆时奉直大夫余行笃,扩建者是大学士余法锟、候选县丞余云溪,算来已有 200 多年的历史。据《潜山县志》记载:“余法锟,字钰山,豪侠明大体,好善乐施, 受乡里人尊敬。”余井余氏在乾嘉时期富甲一方,是潜山的世家旺族,于是大兴土木,兴家扩业,传世显荣。坊间传说:占庄,徐庄,马庄,是同一地理先生,在同一时辰,起脚上樑。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三个地点。地理先生前后左右来回奔跑,为了赶时间,快马加鞭还嫌慢,只得用妇女纳鞋底的铁锥子扎马屁股来加快速度。最终跑死了一匹马。

潜山余氏集官、贾、儒于一体,“以才入仕、以文垂世”者代不乏人,“占庄老屋”的设计者和续建者也十分讲究建筑的文化品位。所以“占庄老屋”的看点很多,令人玩味的地方也不少。

比如祖厅正中的这块“绍荆堂”牌匾。有人说这个“荆”字是族规祖训的象征,“绍”是承继的意思,寓意继承先人荆棘事业;有人说这个“荆”字是指王荆公王安石。前者有道理,后者则很勉强。900多年前王安石在潜山任舒州通判,以悯农重农、勤励政事出名,而且后来官做得很大,普通的徽商应该不会用王安石的故事来教育后代,这有点牵强附会。唐代许浑《题崔处士山居》诗里有“荆树有花兄弟乐,橘林无实子孙忙”的句子,后来还流传一副“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的对子,“绍荆堂”的“荆”字应该是指“荆树”。据南朝梁吴均《续吴谐记》载:汉代田真、田庆、田广三兄弟分家,决定把院中的紫荆树也分三段,一家一份。第二天砍树时,紫荆却枯死了。田真见此情景,对两个弟弟说,这树听说分三段都难过死了,我们还不如树吗?说完悲不自胜。三人决定不再分家,而紫荆树居然又复活了。故后人以“紫荆”比喻兄弟骨肉同气相连,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占庄老屋”的建设者用这个故事作为庭训教育后人意义是深远的。我甚至认为“田乐”的得名与这个故事也有关系,有田可耕的地方太多了,唯独余井有个“田乐”,还有个“绍荆堂”,这一定不是巧合吧?

祖厅还有一副香火联:“欲光门第必从敬宗行善起;要好儿孙还是读书积德来”,一直是余氏后人遵循沿袭的祖训。(图中“继祖宗一脉真传克勤克俭,教子孙两行正路惟读惟耕”是清代诗人王士祯的一副联子,源于徽州宏村牛形越国公汪华祠)老屋世家还保存着钦赐“松柏长春”、姚鼐“乐道养恬”“将就”等匾额。老屋西北角原来还建有高于屋基的“更上山房”,东北角有“锄月轩”,屋前不仅有池塘,还有水榭、有亭子。——这都说明当时这地方文风很盛,文化味很浓,民国时的隐士余震还依然隐居在这里。大门门墩雕刻精致,一边是“鲤鱼跳龙门”, 一边是“喜鹊登梅”,以浅层透雕与平面雕为主,圆雕整合趋势很明显。大门前有一对立杆升旗的旗杆夹石,这是老屋主人身份的象征,可以说是封建科举时代的“荣誉证书”。老屋周围植有枫树、槐树、梓树,两侧有水竹园。

占庄老屋西头有一棵树龄两百多年的枫香树,周边很多位村民反映晚间能听见大树的哼哼声。现在老屋的后代们大多已经搬迁到条件好的城里去居住了,只剩下这饱经风霜的老树陪伴着老屋,向过往的人们诉说着老屋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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