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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到酥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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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到酥糖甜

■ 亳州 李运明
 

小时候生活贫苦,也许是祈望着能甜甜蜜蜜过一年吧,家家户户总少不了糖,糖果是没有的,但是自家做的酥糖总是不可或缺的。酥糖分两种,一种是米花糖,一种是面糖。不管是米花糖还是面糖,吃起来香甜可口,但做起来却颇不容易。

我家做糖是从冬月的熬糖开始拉开序幕的。进入冬月,准备熬糖了,母亲先找来一碗大麦,淘洗干净,放进小馍筐里发泡大麦芽。发泡大麦芽,每天都要淋水,水多了,容易泡坏,出不了芽;水少了,芽出得慢,而且不水灵。如果气温过低,为了催芽,还要及时在锅里加上温水以保持温度。过了几天,大麦芽泡得齐整整的又黄又嫩,就可以拿来熬糖了。

头天下午,父亲掀开红芋窖,让我下去拾出窖藏的大块红芋,母亲一块块切洗干净。第二天一早,天色微明,父亲母亲就起来忙活了。母亲在厨房里收拾停当,父亲架起劈柴烧起了红芋锅,这个时候母亲趁空去找碓窝把大麦芽捣碎。红芋锅烧好了,一锅红芋被烀得又绵又软,简直要流出糖来。母亲把红芋盛进一个大红陶盆里,父亲用大擀面杖用力地搅拌起来,母亲则适时地加进捣碎了的大麦芽,直到把红芋捣成糊状为止。

吃过早饭,父亲和母亲每人拿了一个布袋,装入搅好的红芋糊,在斜支起来的案板角上用力地挤、压,把红芋糊里面的汁水挤压出来,接入一个大盆里。待把红芋糊挤压完毕,吃过午饭,就可以把挤压出来的汁水倒入大锅进行熬制了。

熬糖的时候,开始要大火,锅开以后火力渐渐减弱,最后就要文火慢熬了。锅下火苗舔舐着锅底,锅里咕嘟咕嘟地响,馋得我们小孩嗓子眼里简直要伸出小手来,母亲拿起两根筷子,在锅里戳了两团琥珀色的糖稀,犹似如今的棒棒糖一样,递给我们,我们就欢蹦着跑出去玩了。糖熬好了,父亲和母亲又费力地把糖稀拉成糖坨,放到年底好做酥糖。

到了二十三小年,就要做酥糖了,做得最多的是米花糖。没钱去炸米花,母亲就自己在锅里炸。父亲烧火,母亲把小米、芝麻和捣碎的粉丝粒炸开花,放在一起备用。开始做糖了,母亲把糖坨重新化成糖稀,用筷子搅起一团,放进炸好的米花里,趁着糖稀的热劲儿像和面一样揉制成一个大大的米花团。然后把米花团放在案板上按、压、拍、打起来,接着用大擀面杖擀成长饼状。等糖饼稍稍凉一些,就可以切成条了。单是切糖,也要把握好时机,切早了,糖块儿会粘刀;切晚了,糖块会发硬,切起来很费劲。切成条的糖就是一块一块香甜的米花糖了。

米花糖做好,母亲往往还要做一些面糖。做面糖,更要见功夫。只见母亲把一团糖稀放到预先炒熟的红芋面上面,不顾糖稀的热烫,双手飞舞着,一番揉、搓、翻、拍,只一会儿,糖稀就成了软软的一团,不烫,也不粘了。稍松一口气,母亲用小擀面杖把糖团擀得薄如细纸,然后均匀地撒上一层薄薄的炒熟的芝麻馅儿,接着像做菜饼一样,又是一番叠、折、按、压,一条面糖坯子渐渐成型。最后,父亲小心翼翼地一小块一小块切开来。

有了酥糖,我们的每一个年都过得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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