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要是买个啥东西,心中都会盘算一下,但要是买书,我都会毫不犹豫,哪怕价格再贵。这,或许是我太喜欢书了。毫不夸张地说,以前一个月大部分的工资都用在买书上。
刚参军时,一个月才7块钱的津贴费,每月除了买些牙膏、牙刷、肥皂等一些日常生活必需用品,剩余的钱,基本上都用在买书上了。当兵几年,就买了满满一大箱子的书。后来当了干部,有了工资,吃的、穿的、住的,都是部队供给,生活上的开支不算太大,自然买书的花销就大了一些。
上世纪90年代,我的工作单位和住宅,都在闹市中心。晚饭后,散步的“领地”,只能在闹市区里转转。那时,合肥三孝口周边不到一公里,就有近20多家国营和个体书店,加上个体书摊,至少也有三四十家。一到晚上,夜文化氛围浓,书香气息重。这些大大小小的书店老板和摊主基本上都认识我。只要我一出现,他们都会笑眯眯地迎上前来,给我推荐新进的书。
那时我“买书欲”特别强。只要一出去散步,大多满载而归。有时遇上星期天,还要乘公交车,去东门的花冲公园跳蚤市场的旧书摊上,耐着性子一个书摊一个书摊地去“淘”些旧书。别人到外地出差,临回家前,均是逛商店给家人买些衣物和土特产,我呢!都是逛书店去买书,大包小包往家带。
在我记忆中最深刻的算是在1999年春节前,我去京参加武警总部召开的一个会议。散会前夕,去书店逛逛。这一逛不要紧,我一眼看中了一套汇集50种流失海外的中国元明清时期的古本小说、共34本。是清一色的竖版,繁体字。虽不太符合我的阅读习惯,我一般喜欢看横版图书,很少阅读竖版图书。阅读竖版书上感觉挺费劲,尤其是竖版看着看着,很容易串行,再加上有一些繁体字,也不怎么认识。但我还是爱不释手,便开口询问老板这套书的价格。老板告诉我,这套书3000元。我一掏口袋,把身上所带的钱,包括口袋里的零钱全加上,也不过2738元。我就跟老板说,我只能给2700元,得留下一点买火车票和路上吃饭用。老板一见我这么诚心诚意地想买这套书,二话没说,就卖给我了。拎着沉甸甸的书,回到宾馆,有些战友就说我傻乎乎的。是呀!那时的2700元,赶上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我并非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平时生活还是比较节俭的,一般买啥东西,心中都会盘数一下,可要说是买书,只要喜欢,绝不吝啬。
那时买书,并非为了收藏,纯粹是为了读书。
我虽没能达到刘彝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境界,更没达到杜甫所称“读书破万卷,下笔有如神”的境界。但我始终把书当作挚友,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海中遨游中,不断汲取营养,蓄积力量,胸襟与情愫也在潜移默化中得到升华。
买多了,一时也看不过来,家里的空间又小,只好腾出一间房间做书房,还是放不下。有些看过的书,干脆打成包,放在床底下,码放在阳台上。实在放不下,我就给基层部队、街道社区、乡村图书室、文化馆捐赠一些图书。几十年来,我捐赠出去的图书,至少有3000多册。
在买书、读书之中,我也渐渐地开始把自己所喜欢的书,进行分门别类地收藏。藏着藏着,便开始注重看版本、看品相、看作者。譬如说,文史类,我基本上只收藏中华书局、上海古籍、黄山书社等版本的书;文学类主要收藏人民文学、上海书店等版本的书。在我收藏的图书中,绝大多数均是上世纪90年代前出版的老版本。有1963年中华书局出版的成套《古代汉语》和1983年版本的《中华二千年史》等等;也有1955年人民文学出版的《家》《春》《秋》,以及1981年版的《鲁迅全集》等名著;还有1983年上海书店出版的成套《历代小说笔记选》等,1978年香港汇通书店再版的《八用中文成语辞典》,1979年版本的《辞海》,以及1984年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古文观止全译名》等,仅50年代至80年代版本的图书,就有近2000多册,约占我藏书量的60%。这些藏书中,均是中外古典名著、近现代名家名作,以及中国历代正史、野史、秘史和禁毁小说等。我从没想过要著书立说。可到了上世纪90年代,我也不知那根“神经”给搭“错”了位,居然出版4本新闻、文学个人作品集。这一飞跃,应当是买书、读书、藏书的一次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说起来,挺富有戏剧性的。我与书的缘份,也太深厚了。从买书、读书,到藏书、著书,再到调入出版单位工作,天天闻着浓浓的书香味……或许,这就是苍天对我最好的眷顾!恩赐!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