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过后,天气渐凉,庄稼也在逐渐成熟,此时正是吃苞米时节。
从小我就爱吃苞米,苞米有粘的也有笨的,粘的比较甜糯,笨苞米不粘也不太甜,吃起来却别有一种纯香。
到了秋天,母亲常去地里掰苞米煮着吃,我也喜欢跟母亲上地。到了地里,母亲先选能吃的苞米,太老的咬不动,太嫩的不好吃。母亲把苞米皮扒开,用手掐苞米粒,刚刚冒浆的为最好,掐不动的是老了,水泡粒是不成的。母亲眼神很准,只要看中的苞米,即使不用手掐,基本都是刚好能吃。
母亲把苞米杆用镰刀砍倒,我把苞米掰下来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向母亲要甜杆吃。母亲仔细地给我挑选,看哪棵苞米杆能甜,然后用镰刀砍掉几段给我吃,并嘱咐我小心点吃,别割破手指,因为苞米杆外皮很硬,得把外皮剥掉吃里面的瓤儿,像吃甘蔗一样。虽然我一再小心,但是割破手的事还是时有发生,毕竟我是嘴馋心又急。
回到家,母亲开始煮苞米。煮苞米时要留三两片叶子,这样煮出来的苞米更有味道。我家人人爱吃苞米,而且吃不够。只要是在秋天,我们那里有地的人家都会隔三差五地煮苞米吃,阵阵香气传出去很远,把没有地人家的大人孩子都馋够呛。煮苞米的人家不但自家吃,也会分给左邻右舍,让大家一起分享美味。
母亲每次煮苞米都要煮好多,我家那口大铁锅都快满了。苞米出锅后,母亲不急着给我们吃,而是亲自给左邻右舍挨家送,最后才轮到自己吃。此时,我顾不上帮母亲送苞米,拿起一个大苞米啃起来,有时因为烫,还会跳着蹦着吃,滑稽的样子常常逗笑了全家人。
我最爱吃的不是粘苞米,而是笨苞米,是母亲自己留的种子,名字叫“八大趟”,一根苞米棒上只有八排苞米粒,粒大肉多皮又薄,煮熟后的苞米粒洁白剔透,像白色的翡翠,吃起来满口生香。可惜“八大趟”后来竟绝种了,再也吃不上了。
我们吃苞米大多是啃,而大人多是把苞米粒从苞米棒上扒下来吃,那样显得文雅一些。我们只管享受吃的快乐,根本不管文雅不文雅。我们还喜欢把苞米粒扒下来放进兜里,边玩边从口袋里掏一把苞米粒扔嘴里。那时的孩子皮实,也不嫌脏,大人看到也不管,而且不管怎么吃,也不会闹肚子生病,反而都长得壮壮实实,没病没灾。
长大后,我还喜欢吃苞米,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给我煮着吃。就因为我爱吃,八十多岁的母亲仍在种地。她说虽然现在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煮苞米,但不如自己种的有味道。母亲说的有道理,我在市场上买过煮苞米,吃不出母亲亲手煮的苞米那种香甜,因为只有吃母亲种的煮的苞米,那才是难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