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春 
一点闲话
拐 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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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春 

□ 合肥 吴蔚芳
 

是的,春来了。它挥舞着神奇的画笔,由南向北,一路挥毫泼墨。一回头,身后的草啊,树啊,都变绿了。那翠嫩翠嫩的绿啊,铺满每一处柔软的土地,它是春天特有的颜色。

抬眼望去,草色入帘青。山坡,田间,小路边,那些草们正冒出嫩绿的芽尖儿,有蒲公英,野豌豆,一年蓬,婆婆纳,茅霉,薤白,香艾,羊蹄,窃衣,荠菜,还有三点金……很多草都可以入药,春天给予大自然的馈赠,从不吝啬。草儿们贪婪地吮吸着春的精华,生长着,一天一个样。人见了,笑着说,你又长高了啊。弯下腰,忍不住掐一根,指尖,散发出草的香气。每天,天麻麻亮,窗外,一棵高大的朴树上,先是几只鸟儿在私语,啾,啾啾。不一会,鸟越来越多,林子里变得热闹起来了。它们纷纷亮开清脆的喉咙,银铃似的,好听。鸟儿们的大合唱就盛大开幕了。数不清的鸟雀,叽叽喳喳,扑棱扑棱,沉睡一夜的山林,被这些早起的小精灵唤醒了。那声音,此起彼伏,悦耳动听,像一首欢快的钢琴曲,在幽静的山林里,宛转着,悠扬着。心,也变得清澈,安宁。你再仔细瞧,许多鸟是欢喜藏在浓密的樟树叶间,悠然自得,奏着晨曲。循着声声鸟鸣,去找寻,那些灵动的小身影,躲在哪片叶子里呢?你只看见树叶儿在颤动,听见鸟儿在树间扑翅,唱着歌谣。心想,这儿是鸟的天堂呐。

也有喜欢串门的,它们三五成群,一会儿停歇在这棵树上,噗噗,噗噗,又轻轻落到另一棵树的枝头。它们把这片树林当作庭院,把树枝当作秋千,起起落落,好不自在。我认得的,有灰喜鹊,有小麻雀,有八哥,有斑鸠,还有许多羽毛斑斓的小鸟,认不出。也会看见一只鸟,立在枝头,发呆。寻思,它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呢?偶尔,有胆大的小鸟,嗖,落在屋前的草地里,捉虫子吃。乌黑的羽毛,油光光,两只细长的小脚,在草地上跳跃。尖尖的小嘴,一上一下,不停啄食,人在一旁,它也不怕,不时抬头瞅瞅我。索性,我也坐到门前,看它吃虫子。忽然很感动,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原本就该这样啊。我听到了,那是绿爬上枝条的声音。

门前有一口池塘,塘边种柳,高大,魁梧,好些年了。每日出门,都要和这几棵柳打个招呼。不经意间,柳条已在春风里摇曳着新的青春。绿,一天天爬上了枝条。“柳条百尺拂银塘,且莫深青只浅黄。”最先爬上柳枝的,是鹅黄的嫩芽,密密的,小如米粒。过不了几天,你去看,小米粒都咧开了小嘴,再细看,一个个又像极了绿色的小铃铛,长长的柳条将这些小铃铛串起来,犹如风铃。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一阵风过,千万条绿色的风铃,叮叮当当,水面上惊起阵阵涟漪。一树春风,挂满枝条。

那日,行至环湖大道,忽的,被远处一大片涌动的绿晃花了眼。停车,奔向岸边。这是一片春柳,依水而生。如镜的水面,倒映着新绿。“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真真的就是柳烟缭绕啊,绵延六七公里。好一幅撩人的烟柳图,再没有一个字,比“烟”更能配春柳的了。微风中,那柔软而细长的枝条,轻轻地拂扫着堤岸,袅娜多姿,风情万种,如梦如幻。

再往前看,眼前的景象,让我的眼睛又醉了啊。大约离堤岸200米远的水中,挺立着一棵树。对,是一棵大柳树,在银光闪耀的湖水中,挺立着。水淹没了它粗壮的躯干,露出长长的绿丝,湖水蒸发的水汽,烟雾般地萦绕着它,看得人如痴如醉。树上,有一个鸟窝,几只鸟从窝里飞出来,翅膀掠过水面,呼啦,又盘旋着飞上枝头,碧波荡漾的湖面是鸟儿们的舞台。这棵树,虽经历风吹浪打,却依然坚守,一天,一年,两年,守望着鸟儿们在湖面上的舞步。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这份静美。天水一色,阳光正暖。

我听到了,那是花朵绽放的声音。

园子里种树,有杏,桃,李,还有梨。早春时节,性急的,莫属杏花了。“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可不是嘛,园子里那些光秃秃的枝干上,是杏,最先爆出一个个小花蕾,像小灯笼,深红色的,豆粒一样大小,密密匝匝。不消几日,那些花骨朵就争先恐后地掀开红色的面纱,露出娇柔妩媚的容颜,花蕊淡淡黄。虽素面朝天,却楚楚动人,宛若星子跌落凡尘。闭上眼,你能听到无数的花朵在身后绽放,噼啪,噼啪。它们欣喜地说,我在绽蕾,我在开放。一朵,两朵,三朵,千朵,万朵……倾听花开的声音,我热泪盈眶。春天无限美好,唯有不辜负。

春天的声音,温暖,明媚。充满无限希望。那春雨滴答润物的声音,春雷响彻云霄的声音,虫子钻出泥土的声音,蜜蜂嗡嗡劳作的声音,孩童在春天里嬉戏的声音……都住进了我的心里。推开窗,暖风和煦,杏花迷眼,春意渐浓。天地万物,正荡漾在春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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