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向往乡村生活,有时间总喜欢去爷爷奶奶家。那儿有森林、湖泊、小溪、田野……
可最向往的还是听深秋的鸟鸣,天籁之音,婉转流淌。
爷爷家有个很大的后花园,一个人工湖和一个花木场,一条堤坝,把周围隔成水的世界和山的国度。四周是连绵的黛山,人烟稀少,草木葳蕤,还有林间鸟啼草间虫鸣的二重奏。
喜欢深秋微凉的天气,晨雾蒙蒙,冷烟疏雨,林间水滴,草木白霜,一切澄明清净。远眺湖面,淡山静水,山岚氤氲,就是一幅水墨画儿。花木场里的柏树、水杉都掉光了叶子,虬劲的枝干直指苍穹。时而响起声声鸟鸣,似水滴入潭,铃声脆响,似古筝跳跃的音符,稍纵即逝。那种清澈,是有穿透力的,直摄人心,沁入灵魂。正回味这一声天籁之音,还没回神,那树高处又接续几声婉转,“叽叽”,“啾啾”,悦耳悦心。那悠扬的啁啾,是画眉、斑鸠、还是山雀?每个细胞被清脆的鸟声浸润。
久久凝眸,却捕捉不到一只鸟的身影,婉转的鸟叫三三两两,清亮亮的,此起彼伏。这是鸟的对唱?或是秋日私语吧!转身再看湖面,有几只鸟斜着身子,向湖对岸掠去,“啾啾”的回声,空灵飘渺,余音袅袅,就像古曲的收尾,不舍般的隐没于苍穹。画眉的鸣声一波三折;云雀的叫声入骨入髓;贝子鸟的叫声节奏明快。许,是林边有水,这声音越发清脆,不但是“鸟鸣山更幽”,而且“鸟鸣水更幽”了。我侧耳聆听,不愿离去。这原始纯净的音乐是世界上最美的旋律,每一声都携带着大自然纯净的味道。鸟鸣让我身心愉悦,尘心渐息。想到雪莱的《致云雀》,“清新的一切,都及不上你的音乐。”想到著名的作曲家舒伯特也是因为听到林间云雀的鸣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于是在酒馆的菜单上谱写出著名的乐曲《听!听!云雀》。
回去时,当我行走在一处悬崖边,山洞口瀑布飞流,下边是个幽深小潭,一只翠鸟掠过瀑布泛起的水珠和雾气,鸣叫了一声,又飞向茂密的树林里,隐没其间。流水、鸟鸣在这自然间多么令人愉悦,诗人沃伦在《世事沧桑话鸟鸣》中也表达了他对鸟鸣的喜爱,讲他挑着水桶去水边汲水,一声鸟的鸣叫,让大自然更显宁静,发现水桶晃动的波纹顷刻静止不动了,头上的天空与水桶里的天空一样静了,诗歌结尾写道“我最怀念的,不是那些终将消逝的东西,而是鸟鸣时的那种宁静。”是啊!世事纷繁复杂,红尘变幻莫测,在鸟鸣中沉醉是幸福的,鸟鸣给人以心灵的慰藉。它能让我们从焦虑不安的日常短暂抽离,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沉心静气,放松身心,脚步也就慢了下来。鸟鸣真的令我百听不厌,我甚至愿从每个温柔晨曦聆听到星斗满天。
仔细聆听,秋天的鸟鸣和春天的鸟鸣又不一样,春天的鸟活泼热烈,是欢快的钢琴曲。秋天的鸟鸣深情婉约,是柔和的古筝曲,它缓慢抒情,深入人心。秋天的鸟鸣,似乎经历了春夏的洗礼,直击人心。
漫步秋山,声声入耳,让人物我两忘。恍忽间,我也生出了一双翅膀,飞上云端,尽情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