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皂荚树
《水浒》伴我行
故乡的夏天
3上一篇 2015年8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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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夏天

程志勇
 

时令进入伏天,天气一改往日温和的脾气,日渐变得火热、强劲起来。于是,我的脑海里便情不自禁地忆想起在故乡度过的夏日情形来。

在我的心中,故乡的夏天是一个五彩斑斓、摇曳生姿的瑰丽季节,那里的一切都是美好而令人怀念的。最使我难以忘怀的,还是故乡村口的那棵苍老葱郁的刺槐树。它,犹如我记忆深处的一片绿荫,托载起夏日里的乐趣。

记忆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刺槐树下成了大家的饭场,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当太阳西沉,天边的落日只留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邻近的十几家,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大人端着一碗饭,一碟菜在前面走,小孩们端着小碗,边走边吃,乐滋滋地跟在后面,从各家的大门里走出来,汇集在刺槐树下。于是,小孩的嬉闹声,大人责备小孩的呵斥声,妇女的喧笑声,大家的谦让声,就一齐从刺槐树下飞出来。

刺槐树下的饭场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是“共产主义”的。一个人的饭菜也就是大家的。大人们围坐在大石板旁,饭菜都放在石板上,一边聊天,一边品尝各家做出来的菜,看谁家做得香,味道好。当然,好吃的菜是大家消灭的第一个对象,而菜的主人也因此而感到莫大的光荣。

在刺槐树下度过的夏夜也是愉快的。暮色降临,辛劳了一天的人们提一桶清凉的井水往树下的泥地上一浇,只听“嘶”的一声,立刻就能闻到一种泥土特有的“腥”味。地表酷热的暑气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随后,人们就纷纷将凉床摆到这干湿的泥土上。洗过澡后,村里的老老少少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在满天星辰的照耀下,伴着摇曳的晚风和萤火虫穿梭纷飞的身影,开始享受他们一天中最为惬意的时光。男人们躺在用河水冲洗过的石板上,享受着习习的晚风,漫无边际地讲“三国”,说“水浒”,从街谈巷论、远近奇闻,谈到农作物的长势和收成……高兴时,还有人用粗犷的喉咙唱几段充满原野风味的小曲。女人们则聊着陈年往事和家长里短的新闻。夜深了人散了,有人卷一条被单,睡在光滑的石板上;也有人拿出一张竹席,用树枝撑起蚊帐,就地搭起了露天地铺。不一会,大家就鼾然睡去。此时只有蟋蟀们在一阵又一阵地演奏夏夜的曼妙之音,故乡的夜晚显得是那么静寂,那么舒坦和恬淡。

儿时的我最喜欢跟大人们一起挤在那里睡,仰望头上黑黝黝的刺槐树的影子,在神秘而恬静的气氛中伴着夜风温馨的抚摸,或数星星,或辨认狮子星座和北斗的位置;面对那繁星点缀而又深邃、无垠的银河,遥想着鹊桥相会的传说,慢慢沉入梦乡。有时,早上醒来,清露润湿了头发,感到一阵凉飕飕的寒意……

时光流逝,光阴荏苒。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今,身居斗室,尽受着空调带来的丝丝惬意,却再也没有了故乡夏日的无限情趣。遥望灯火阑珊,我便忆想起故乡的夏日,惦念着刺槐树下的饭场和刺槐树下的淳朴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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