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品格《江河水》
2014年9月2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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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品格《江河水》

 

□徐子芳

有人说,看山有三种境界。一曰看山是山,二曰看山非山,三曰看山还是山。这里面的禅意哲思,如果引作艺术创作的辨析,那么,杜卫东,周新京新近创作出版的长篇小说《江河水》,在把握生活、创作、追求这三者关系上,则充分体现了已入佳境的“看山还是山”的文学精神,以及作家一贯秉持和坚守的文学创作价值理念,它的史诗品格,使它无愧于是一部有社会担当的现实主义力作。

杜卫东是久为读者熟知和喜爱的作家,在小说、报告文学创作上,成果丰硕。杜卫东还长期担任文学期刊领导工作。早在中国青年出版社时就是编刊名家,转至中国作协工作后,先后任《中国校园文学》杂志社社长、《人民文学》副社长,特别是任《小说选刊》主编的经历,在小说创作出现多元格局的势头下,始终保持清醒的洞察力,坚守主流文脉的价值取向,并以自己的创作实践作出了令人信服的回答。

虽然笔者阅读有限,但我有理由相信,长篇小说《江河水》不仅是杜卫东、周新京的扛鼎之作,也是本年度中国小说的一个闪光点,是一部令人爱读不倦的佳作。

《江河水》故事发端于杜卫东和徐子芳合作的中篇报告文学《大江东去》,但它与《大江东去》已有质的区别,这已不是体裁的不同。《大江东去》2005年发表于《人民文学》,并立即被《新华文摘》转载,社会影响可想而知,故事精彩、情节生动。从文学经典性看,《大江东去》还处在“看山是山”的境界。而《江河水》的创作,已不是重复前路,而是再建新构。故事走向,虽然也写了改革、抗洪、上市等,但这只是壳,虽也是“山”,但此山非彼山,此山已“非山”,忽有忽无,亦明亦暗,“只缘身在此山中”了。《江河水》增加了“沉船”这一突发事件,并造成20条鲜活生命葬身大江。事故原因何在?随着情节的次第展开,笔锋所向,是一个藏着惊天阴谋的连环大案:巨额资产不明不白的流失,国宝级文物失踪之谜、文物走私、日本商业间谍的潜伏、洗钱……直到最后,“沉船”命案真相大白:这是一起蓄意制造的商场谋杀案。由此引发的种种猜疑、矛盾冲突、爱情纠葛、贪欲横生、腐败盛行、改革受挫……故事扑朔迷离,情节精彩纷呈。好故事是小说的胴体,它越坚实、美丽,就越能吸引读者,中国古典四大名著无不予以证明。“因为阅读的源头是消遣,在消遣时被震撼,被感动,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卫东在《江河水》后记中引用作家阿成的话说,“这就是小说的故事性。”

不容忽视的是,《江河水》故事建构,呈现了三大文化特色:一是故事的地域文化特色,江南小城的风土人情,云南边城的苍古典雅,千古大江的浪起云飞……无不融合着故事发展的多变性、人物心理的复杂性。地域文化的凸显赋予故事的斑斓意象,产生出“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阅读诱惑。二是文物文化特色。从解说红木到品茗普洱,从把玩青花到翡翠赌石,从九眼天珠到古国金印……作家将其巧妙地诉诸于故事的演变之中,如同秋水无痕,气场氤氲,交织出一幅无以伦比的艺术境界,使故事的脉络更加分明,富有诗性感。三是官场文化特色。这是当代政治小说不可或缺的书写,也是《江河水》另辟蹊径的点睛之笔,且都与酒有关。突出的几处有,一是琊山煤矿副总赵达夫招待江河饮烈酒烧刀子,被秦池、赵达夫借陪酒暗中设局,让醉酒后的江河身陷“嫖娼门”,官场这种病态酒文化令人不寒而栗。二是为公司顺利上市,沈奕巍撇开江河,在北京饭店宴请“上会”要人,仅三人酒宴,竟消费掉10多万元人民币,虽是无奈之举,可见官场豪奢之风盛行,多么令人触目惊心!三是秦池因贪贿最终受“双规”,江河在公司食堂与其小饮,不计前嫌,语重心长地“送别”,几多人文情怀,那份人性的温暖,多么令人动容!本是跌宕多姿的故事,又以多视角、深层次文化的叙事作表达,拓宽了容纳故事的空间,融合了深远的社会背景,使故事的丰富性有了成长的期待,可信性得到加强,《江河水》发生的那些故事以文化作无缝链接,铸成了它的史诗品格。

如果说好故事是小说的胴体,那么丰满的人物形象则是小说的灵魂;没有人物的小说就像人没有灵魂的胴体;鲜活而丰满的人物形象赋于了小说的经典意义。也有流行的说法,认为小说不必有人物,只要有内心意识的表达,也能做小说。如此而已。我理解杜卫东、周新京的小说理念是,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我只管走自己的路,行自己的主张。坚守自己的小说理念,实际上就是对其他理念的摒弃。《江河水》的创作经验告诉我们,一定要把人物“放在各种矛盾与情感的漩涡中,来展示他们独特的命运轨迹,凸显他们的性格特征”(《江河水》后记)。 是的,这种刻意于人物形象的塑造,无疑是真正意义上向中国小说传统致敬的深情写作,是在社会转型中大胆继承和弘扬小说传统的崇高叙事。《江河水》中众多人物,有代表社会先进文化的践行者,如江河、沈奕巍、程志、老卢头、卢茜、刘希娅、廖汉中,包括黑子等人,虽然他(她)们并不完美,或有所缺,但他们都有对未来的梦想,有对生活的憧憬,有对人生的追求;或自觉拔俗,或浴火重生,或心灵洗礼,他(她)们所做所行是值得社会记取的。他(她)们生存在社会不同层次的坐标上,其核心价值观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追求美好,崇尚诚善。他们代表着改革开放时代的新人物、新形象,有的成为伟大历史时代的忠实代言人。即使是丁薇薇、秦池、孟建荣、赵达夫、秦海涛,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轨迹,或迷茫,或罪恶,或腐败,或奸诈,从不同侧面折射商品社会人物的生活状态,但他们在小说中的意义,同样不可或缺,起着引导人们反思,校正人生走向的警示作用。这一干人物形象,同样寄予了作家深切的关注,那就是主宰社会的每一个人,对自己应作怎样的审视和反省,对自己的灵魂应作怎样的救赎和提升。

江河是《江河水》着力塑造的核心人物,倾注了作家最丰沛的激情并赋予最沉重的历史担当。前文说过,看山的最高境界是“看山还是山”,但此时的山已从“平远”物化为“高远”和“深远”之山,表象是山,但它的象征意义已远远超出山的表象意义,这才是小说要塑造人物的真谛,可称是现实主脉小说创作的“新常态”,或者说是对小说文化秩序的“再重建”。江河的形象,惟其真实而不虚假,惟其立体而不扁平,这是《江河水》在人物设计上的新突破,也是对当下长篇小说的重要贡献。

《江河水》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艺术特色是语言的诗化。温润的抒情笔调,信手拈来古典诗名句恰到好处的起用,与小说本体语言水乳交融,相得益彰,营造了一个唯美的艺术体系。《江河水》既然是一部拓展小说传统主脉的现实主义作品,语言的运用就必须十分考究。所谓西体小说、流行小说,时尚小说的语言,既然不在作家的选择之中,否则随意“附袭”的话,则与这部长篇的主体风格相去甚远,形成巨大反差。作家必须找到一种与其主脉相媲美的语言体系。好在杜卫东、周新京有深厚的古典诗词的学养,最终选择了古典诗性化的写作范式。

即使是对事物的白描,《江河水》也同样呈现着古典诗性美学。“船已起航,溯江而上。抬眼望去,但见两岸青山轻移闺步,像联袂而行的款款少女;一路亭台飞檐斗拱,如阅尽沧桑的睿智老人。船舷外,有白鹭掠过,写就一行飞翔的诗;江面上,绽白帆点点,绘出一幅水墨的画。”这哪里是一般的小说语言,如此锦绣佳句令人如身在其中,遐想不已,尽显古典诗性美学风貌。即使是对话,也常常暗藏机锋,又不露痕迹,精致而富有诗性,尽得古典主脉文学之力。

长篇小说《江河水》必将引起社会和文学界的广泛关注,因为文学创作承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念并没过时;有精彩故事,有典型人物,有人文情怀的小说仍是当下文学主脉的态势没有变。由此可知,有着史诗品格的《江河水》在定位文学格局中的指向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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