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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    ■章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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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    ■章小兵

 

我喜欢那条小街。热闹并不繁华,就像我这个人一样,勤奋并不富有。街上的香樟树,一排东倒西歪地耸立在人行道旁,那芬芳的心思,总是不能站直,萧静地听着我的招呼:立正,稍息。四季轮换,树叶总是墨绿和褐黄交替。

街上,拐角的地方,有一位补鞋的老人,脸上的皱纹要比那要修的最皱皮鞋,还皱。要是采菊,不经意地采到他的脸上,那或许是不失望的选择。我喜欢街上流淌的故事,虽然不艳情,也不惊心动魄,慢慢听来,却使你一咏三叹。那原汁原味的生活,直接演绎了原汁原味的故事,没有虚构和夸张的成分。那朴素的情节,就像这个街上里弄里,走出的一个个朴素的人。街上流淌着时尚,也流淌着流浪者的歌。这歌,没有韵律,也不高亢激昂,但没有勇气,你是唱不出口的。历史已经形成了一条定律:成功才是英雄,失败就成了人生的休止符。

我喜欢这条小街,这条小街如同拥有七情六欲的人。应该高兴的时候,她会欣喜若狂,这条街的每一个里弄,都会弥漫着那种激动的因子。应该悲伤的时候,这条街,连只狗都会落落寡欢。当然,小街左邻右舍也有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但第二天见面,彼此一句那老掉牙的问候:你吃了?会心的一笑,过去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小街是有情感的,某某从小街走了出去,他发达了,小街街坊言谈之中充满着向往和祝福;某某从小街走了出去,就那样永远地走掉了,小街街坊的谈论则充满着怜惜和悲伤。一句话说到底,小街她就像一个一切俱全的人,就连流淌的血,也像人一样殷红,滴在地上会结痂,痂上就会开出一簇美丽的花。

小街思念如潮,浸渍在每一个寄托情感的物件上。一幢老屋,一株老梅,一个老商店的招牌。回眸一笑,人生定格在小街深处的栅栏旁,小街成了暗房叠印里最佳的记忆,初恋的吻,相思的泪,填平了思想的沟痕,小街常把我拥入胸中,我把小街时常枕在梦里。

梦中,小街那个卖桂花糖,那个卖蒸葛根,那个卖烤山芋,那个卖九华佛茶的小街,款款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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