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挤在一起,互不相识,不愿回家的年轻人
2014年5月1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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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群租房调查:90平米住着28人,睡觉钱包放枕头底下
这些挤在一起,互不相识,不愿回家的年轻人

 

安全隐患

房东对房客一无所知

调查的几天里,记者以租客的身份,先后看过省城6处群租房。这其中,没有一个房东要查看身份证,也从不问职业,就连姓名也只是口头问下。

而当记者问起其他租客的姓名、职业,房东也大都答不上来。许多时候,即使是在工作日的上班时间,群租房内依然有很多租客。“他们都是什么职业?不上班么?”对于记者的疑问,房东也只能说些“不会有问题”之类的话。

当被问到人员杂,如何保证安全时,一位房东回答:“尽管放心,都是正经人,哪会有事?”

狭窄走道,侧身才能通过

暗访中记者看到,许多群租房都被各种双层床占满,客厅、厨房、阳台无一幸免,有时甚至要侧着身子才能走过。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房内人员很难迅速撤离。

在六安路、人民巷和铜陵路的几处群租房内,八九十平米甚至更小的空间里,住着十几、甚至二十几人。大大小小的床铺,占满了房间。

而在火车站的七里香榭等几个小区群租房里,情况更为严重。床边、地面上不乏烟头、打火机等物品,安全隐患让人担忧。

群租客说

许佳:睡觉要把钱塞在枕头下

合肥市庐江路与金寨路交叉口附近,有一家人才市场。每天一大早,这里就聚集大量前来找工作的人们,大家试图从墙上密密麻麻的招工启事中,给自己找个饭碗。19岁的许佳也是其中一员。

许佳说,高中毕业后,他就在老家阜阳给人开车,挣些微薄的收入。为了释放年轻闯荡的心,他独自来到省会合肥。

“找工作真是很难。”许佳说,为了省钱,他在不远处的人民巷附近,找到了一个床位出租的房子。净面积不到50平米的地方,摆放着7张双层床。“14个床位,现在几乎快住满了。”他说。

房东是一位阿姨,每天给他们做一顿晚饭,每人每餐收6元。“有荤有素,米饭管饱,比在外面吃划算。”为了省钱,许佳中午会吃的很少,晚上回出租屋再“大吃一顿”。

“房间里人员太杂,有的整天不上班,就只是打游戏,有时会好奇他们的钱从哪来。”许佳说,为了安全,他都会在睡觉的时候把钱包、手机塞在枕头底下,半夜醒来还会下意识地摸摸枕头,才会安心继续睡。

晓晨:能有WIFI上网,就不错了

晓晨住在三孝口附近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房子不在小区内,没有保安,这让晓晨很没有安全感。

白天推开窗,窗外是攀爬在楼面上纵横交错像蜘蛛网一样的老旧电线,晚上躺下,周边又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床、凌乱挂着的衣服、电线。

房子在6楼,没有电梯,每天爬楼也让她累得不轻。听房东说,房子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但房东人不错,从二手市场买了电视机给她们,这让她在工作之余,有了一些娱乐。

由于卫生间没有洗脸池和水龙头,大家只能在厨房洗脸。厨房非常狭窄,灶台上摆满了各种洗漱用品,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做饭。

每天晚上吃完外卖,晓晨就早早洗漱,躺在床上玩手机,好在房东装了宽带,用WIFI上网,每月多交20元。“有时看电视的多了,我就自己玩手机。”她说。

现在的住处已经是晓晨的第三个“家”了。第一处房子,大房东要卖房子,二房东只好把租客们遣散;第二处房子,租客太杂,男女住在同一套房子里,经常有男人半夜醉酒回来乱喊,“条件太差,还不如贫民窟。”晓晨受不了,才搬了出来。

“现在这套挺好的,起码都是女孩子。”晓晨说。

不过谈到未来,晓晨仍有期待,“希望能申请到公租房,否则房租压得我这辈子也当不成‘中国合伙人’。”

张然:一辈子不要再回去

5月8日,对于张然来说是崭新的一天。这天晚上,他搬离已经生活了8个月的“鸽子笼”。

张然是宿州人,8个月前来到合肥,在一家公司做销售,每月工资1000多元。“如果租单间,加上水电、吃饭和交通开销,这点工资根本不够花,更别提租整套了。”于是,张然选择最便宜的群租房。

“说实话,刚进房间的时候,我也很受不了。到处都是床、杂物,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同屋的人也非常杂乱,干什么的都有。”他说,迫于无奈,他只得住下。

群租生活之艰难,张然有切身体会。“十几个人用一个小卫生间,为了不耽误上班,每天5点多就起床洗漱。”不仅如此,上厕所只要能在外面解决,就绝不会回出租屋;洗澡也只能简单冲洗。

好心的房东给他提供一床被褥,“被子味道非常难闻,没办法,我从网上花几十块钱买了一床新的。”如今,张然换了份工作,每月有2000多元的工资,这让他有条件去住月租800元的单间卧室。

“这种房子,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来。”临走时,他感慨地说。

对话

当然知道不安全,但能怎么办呢?

记者:现在的月薪多少?

晓晨:第一年工资低,平均每月1000多元。

记者:房租是多少?

晓晨:去年是300元/月,今年涨到350元了,加上水电和宽带,大概要400元。

记者:知道这个有安全隐患吗?

晓晨:当然知道,从我刚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出来了,但是能怎么办呢?

记者:家人知道吗?

晓晨:不知道,如果妈妈知道肯定不会让我住,但我自己也没办法。

记者:如果政府对群租房限制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晓晨:真不能租的话,回家的可能性占90%,毕竟单间房租太贵了。

算账

100平米房每年净赚5万元

采访中,记者发现,提供床位出租的人,大多是二房东、三房东甚至N房东。

床位出租价格在300元~350元/月,加装空调和宽带或有地砖的,一般在350元~450元/月。

“这一行确实挺挣钱的,现在我都把它当成主业了。”采访中,一位不满28岁的“群租房东”小叶(化名)说。

他简单算了一笔账,在三孝口周边,一套三室一厅100平米的毛坯房,年租金大约1.2万元左右。再加上10张双层床1500元,二手市场的电视机、洗衣机、书桌、柜子共计1500元;墙面粉刷1500元;其他预算500元。

如此一来,三室一厅20个床位,一年最多投入1.7万元,按照如今最低价每个床位300元/月来算,一年收租金7.2万元。“这样一来,一年净收入就有5.5万元。即便不能全部租出去,保守估计也有4万多元。”他说。

他坦言,由于租客太多,他并不曾对其职业等信息进行详细了解,更没有到相关部门登记。大多时候,租客说叫什么名字就是什么,至于工作,租客不说,他也不问。

但对于如此密集的群租,是否有安全隐患,他却显得很是茫然,只说,“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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