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自古被称为“国之重器”,它是被镌刻在金属上的文明史和艺术史,代表着权力、信仰和尊贵。
时光穿越千年,国之瑰宝早已残缺不全,只有青铜器修复师,才能一点点将那些破碎的记忆重新拼补起来,解读出它们的厚重与华丽,让它们所承载的历史有了被诠释和诉说的可能。
无中可生有,破镜能重圆,时光巧匠在修复青铜器的同时,也在修复旧时光。
青铜器修复师靳鹏的工作室在安徽博物院老馆西侧的一栋小楼里,比起人声鼎沸的博物馆游览区,这里显得肃静清冷。
在修复台的灯光映照下,靳鹏眼神专注,仔细地查看着青铜器上的每一处破损和裂纹。作为青铜器修复“苏派”的传人,他日复一日地打磨、制模、浇筑、做旧、封护……即使是一堆青铜碎片,靳鹏也能修旧如旧,却又让普通人看不出修补痕迹。
修复台上工具齐全,电烙铁、焊锡、榔头、钳子、电砂轮、排笔、颜料……你几乎无法从这些工具上准确猜出使用者的职业。
“79年就干上这个,我修复的文物怎么说也有1000件了。”年过五旬的靳鹏有一张瘦削的脸,一举一动都透着古风。
工作30多年,靳鹏已经练就了“眼到心到”的本领。一件变形的青铜器,靳鹏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它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青铜器都能恢复本来面貌。“有些破损实在猜不出来原来是什么样,就宁愿不补,就那么缺着。”靳鹏说,如果张冠李戴,给战国的鼎安上个汉代的腿,“会被人笑话的”。
修复要灵感,更要有耐心,一坐一天是常有的事。已经矿化的青铜器稍不留意就会崩碎,一招一式都得极为小心,这让青铜器修复工作变得更加漫长。一件破损严重的青铜器,靳鹏每天工作8个小时,需要3个月才能修复好。
刚入行的时候靳鹏十七八岁,难免觉得青铜器修复枯燥无味;如今他却把工作当成乐趣,即使周末休息,他也喜欢去五金店闲逛,挑上一两件称手的工具,等新的一周开始时带到工作室来。
2013年,靳鹏收了个徒弟,他像当年自己的师父一样,将青铜器修复技艺一点一点地传给徒弟李瑞亮。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工作室里,流淌着中国悠悠几千年的文明之光,它被凝固在青铜礼器的华丽中,升华在每个中国人对祖先智慧的感动里。
① 靳鹏正在对青铜器进行修旧处理
② 即使是破碎面目全非的古镜也能在靳师傅手中复原
③ 修复打磨中会产生大量对身体有害的金属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