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广州中山大学的8名大学生没有早早回家,而是各自陪同在珠三角打工的新生代民工,一起踏上返乡旅程,体验着他们的返乡路。这群来自中山大学等高校的“学生记者”,用微博、体验式报道的方式记录着这次“大学生陪农民工回家过年”之旅。21岁的女大学生杨艳芳陪着安徽宿松姑娘杨秋月,经过近20个小时的旅程,回到杨秋月的家中。
杨秋月在回家的前一天下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打理发型和指甲,这个90后女孩,要把最美的一面带回家。
我做上美美的发型,掩盖那一年辛苦
杨秋月工作的地方是一家美容院。
杨艳芳和杨秋月是小学同学,但两人的人生轨迹在中考时,发生了巨大的差异。杨艳芳上了高中,上了大学,而杨秋月中考之后则南下打工,至今已5年。相比杨艳芳,杨秋月“成熟”许多。
此前,2人已4年没联系,如果没有这次采访任务,也许她们会一辈子错过。
杨艳芳第一次去美容院,秋月穿着制服,正笑吟吟地给客人敷脸。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杨艳芳忽然想起了小学和初中时,她们并排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的情景,那一瞬间,她连举起手中相机的勇气也没有。
两个女孩订的是1月25日下午3点的火车票,她们要经过16小时的旅程,之后再转乘客车近2个小时才能到家。
24日下午,杨艳芳赶到秋月的住处,秋月回家的物品早已采购完毕。整个下午,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打扮自己,先是打理发型,再给自己做一个“美甲”,这个90后女孩,要把最美的一面带回家。
家盖上美美的房子,却留下一楼无言
25日的早餐,10点半开始吃。之后,她们乘地铁赶到了广州站,开始候车。
秋月带了一个密码箱和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她送给母亲的礼物——一件羽绒服和一个吊坠。她说:“爸爸在外地打工,弟弟还在上高中,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母亲一个人在家里,又要忙农活,又要忙家务,很辛苦,我一年才回家一次。”
晚上11点,两人才开始吃晚饭。这个点的饭只要10元,省了10元。
火车上的一夜,秋月睡不着。她用手机看事先下载好的电视剧,这次返乡,她带了2个手机,一部打电话,一部娱乐。
26日早晨6点46分,火车到了九江站,她们下了车,赶往汽车站。回乡的汽车,是跑农村班线的中巴车,9点半上车,11点到了家门口。
刚进门,秋月就急忙从箱子里拿出带给母亲的礼物,母亲笑眯眯地给她做肉丝面,忙碌的背影,又苍老了许多。
午饭后,秋月和母亲一起去看了家里盖的新房。现在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在城里挣钱,回乡下盖房。房子盖得很好,可是,有什么用呢?母亲一个人留守家中,其他人都是长年在外,求学、务工。
秋月和父亲,不久将再次离开家。初七上班,每在家多待一天就要扣30元工资。
记者手记
曾经,我们日复一日地在贫瘠的土地上耕耘,期望着年夜饭里红亮亮、闪着油光的大块肥肉;曾经,我们住在土坯的房子里,在大雨的夜,用盆子去接从屋顶渗漏的水滴,梦想着瓦房和小楼。
然后,大家走出去了,到了五光十色的城市里,一样的辛勤劳动,却赚到了更多的钱。
然后,人们把大把的钱带回到乡村,盖起很多小楼,置办有很多很多肉的年夜饭。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吃那些肉,却没有人有空住那些楼。
吃年夜饭的时候,人们已经在盘算返回城市的日子,当新的生活方式成为习惯的时候,原有的一切就会让人很难亲近。
于是,留守在乡土的身影,越来越孤独,越来越苍老。 通讯员 杨艳芳 记者 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