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戏追梦人的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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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窗外唱黄梅?梦到残更醒一回 从“五朵金花”到“小五朵金花”:
黄梅戏追梦人的光荣与梦想

本版文图赵汗青
《女驸马》是黄梅戏中流传极广剧目之一。
新编原创黄梅戏《妹娃要过河》哭嫁中演唱者为杨俊(孙伟摄影)。
前一:“五朵金花”的老师丁俊美,后排左起:杨俊,吴琼,袁枚,吴亚玲,马兰。
黄梅戏《红楼梦》剧照
 

编者按:安庆是黄梅戏故乡,是中国黄梅戏发展基地。黄梅戏是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安徽和安庆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品牌。安庆市在成功举办五届黄梅戏艺术节的基础上,11月5日至7日,第六届黄梅戏艺术节将盛大召开,以“传承、创新、繁荣、和谐”为主题。重点包括举办艺术节开(闭)幕式及文艺演出、新剧目展演、民营院团调演、黄梅戏艺术回顾展、黄梅戏频道开播、青年演员电视大赛、黄梅戏艺术论坛等内容。

说到黄梅戏,让我们自然想到“五金花”,她们身上,折射了黄梅戏的昨天与今天。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黄梅戏“五朵金花”的马兰、吴亚玲,再到如今的“新五朵金花”何云、仝婷,一代代黄梅戏人对艺术造诣的卓绝追求,在遭遇现实和理想的碰撞时,或坚守舞台力破瓶颈,或遁入他途另辟天地,引发媒体的关注。

本报记者对话多名“金花”,记录黄梅戏追梦人的当下状态,关注黄梅戏发展的坎坷历程。

A 五朵金花:十年一觉黄梅梦

“现在不愿多提五朵金花,其中四个人都在外省,只有吴亚玲老师还留在院里。”

安徽省黄梅戏剧院副院长江松阳,更愿意谈新五朵金花的故事。

不仅仅是江松阳,五朵金花的老师——80岁的安徽省老艺术家丁俊美在被提出关于五朵金花的采访要求时,以自己年龄太大为由婉拒采访。

聚散、兴衰,“五朵金花”红极一时,现在又已然成为历史,尘封在当事者的内心深处,浓烈且沉郁。

全国巡演,“五朵金花”名满天下

1980年,马兰、吴琼、杨俊、吴亚玲、袁玫等五个人从艺校毕业分配到安徽省黄梅戏剧院。

位处合肥市桐城路的安徽省黄梅戏剧院当时很寂静,“路两边都是破房子,中间路是坑坑洼洼的,到桐城路没有桥,就是死水潭,水边全是芦苇,没人敢去。”江松阳记忆明晰,现在的黄梅剧院已成为企业,还有自己的3D影院。

1981年恰逢单位组织赴香港演出,也是黄梅戏剧院第一次去香港演出。刚从戏校分配来的学生,经过短时间的集中集训便急赴香港演出。

1981年上半年刚刚被分配到黄梅剧院的江松阳赶上了赴港机会。

“非常轰动,”江松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后到各大城市巡演,之后再去北京演出。”

那一阵子,黄梅戏热高涨,全国各大媒体都进行了报道,随之就有了对马兰五个人“五朵金花”的称谓。

这个称谓迅速传播开来,直至形成了这个品牌。一提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五个人。

“20多年过来了,当年的五朵金花现在都40多岁了,需要传帮带,通过吴亚玲的演出,对培养年轻人是有好处的。改企以后,机制会很灵活,觉得别的地方有更好的发展,去做做影视,想去哪干都是一样的。”江松阳说。

纷飞外省,马兰吴琼们的冲力

1984年的央视春节晚会开始,马兰短短的头发格子短裙,舞台形象突出,甫一登场便深入人心,一直到后来的电视剧《严凤英》,她把黄梅戏的美展示给观众,黄梅戏马兰也成了五朵金花最响亮的名片。

和余秋雨结婚后,特别是为黄梅戏时代特征的凸现,马兰始终在不遗余力地尝试。

吴琼在“五朵金花”中是最小的,也是公认唱功最好的,她声音委婉动听,能高能低、能细能厚。

1992年,吴琼离开安徽调到北京中国广播艺术团改唱黄梅歌,由此开发了她走向歌坛的新路。

来到北京后,之后开办的黄梅戏工作室俨然成了黄梅戏在北京的推广基地,在推广过程中,吴琼深刻感受到,戏曲已经处在边缘化的状态,“年轻人对你不关注,只能在困境中求生存,不停地去摸索,不停地接受市场的考验。”

袁玫曾在电视剧《红楼梦》中饰演袭人,而为广大观众所知。

在电话那头,袁玫的声音沧桑而疲倦,“刚刚下飞机,在大巴上,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后天再联系吧。”

离开安徽南下广州发展的袁玫从影视演员到如今的制片人,尽管离开了黄梅戏舞台,袁玫依然热爱黄梅戏,她说:“黄梅戏在我后来走的艺术道路中发挥很大作用。”

杨俊因工作调动,来到安徽邻省的湖北,2009年1月,她调入湖北省地方戏曲艺术剧院,现为湖北省黄梅戏剧院名誉院长。杨俊终于找到了一个好题材,为抢占土家文化高地,开创湖北黄梅戏新局面,根据著名的湖北民歌《妹娃要过河》创作一台反映凄美爱情的土家风情黄梅戏《妹娃要过河》。

坚定留守,吴亚玲的黄梅戏舞台

当年的“五朵金花”中,只有吴亚玲还在安徽,坚守在传统黄梅戏的舞台上。在许多编排的新戏里担任女主角,并频频在电视画面上亮相。吴亚玲曾说“我历来遵守的是顺其自然”。

2006年马兰出走安徽,淡出黄梅戏舞台,一时间媒体哗然,马兰丈夫余秋雨抱怨“体制恩怨”,即便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吴亚玲仍不愿再提往事。

江松阳以吴亚玲排练较忙婉拒了记者的采访。

吴亚玲是国家一级演员、安徽省政协常委,并享受国务院颁发的特殊津贴。她扮相俊美,气质温存,表演含蓄。尤其在《红楼梦》中饰演林黛玉,更是生动地体现了她的表演风格。

吴亚玲在多个场合曾提及:黄梅戏需要创新,但是黄梅戏也要回归。

仍坚守在黄梅戏舞台的蒋建国、吴亚玲夫妇,只有在演出时或睹其尊容,往事的是非,只能深掩心中。

B 新五朵金花:妙舞佳曲神飞扬

黄梅戏老五朵金花影响力很大,安徽黄梅戏剧院院长蒋建国认为,促进黄梅戏新人的尽快发展,以前讲陈小芳是小严凤英,那么通过全省组织大赛的方式是不是可以推出新五朵金花?

2006年6月6日,黄梅戏新“五朵金花”评选在合肥长江剧院揭开盖头,当时在安徽省黄梅戏剧院的何云、程小君,安庆再芬黄梅艺术剧院的王琴,安庆黄梅剧院一团的吴美莲,马鞍山市黄梅戏剧团的仝婷成为新“五朵金花”。

“实践证明,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小五朵金花,不论是每个院团,出去演出都有一个名牌——新世纪五朵金花。”江松阳说。

作为黄梅戏的新名片和中坚力量,何云五个人身上肩负了更多的是责任,更多的是创新力和突破感,“我们和五朵金花有没有可比性?”“我们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到剧院看黄梅戏。”

何云:努力做好自己

在谈及新五朵金花时,江松阳更多的是提及何云。

“从2006年被评为新五朵金花,也就几年的时间。”

除了十八大党代表的身份,何云还有更多的头衔,国家一级演员……

但现实中的何云却谦逊、低调,不失活泼。

1995年,何云从安徽省艺校毕业,回到家乡青阳县黄梅剧团跑了六年的龙套,这期间她饱尝艰辛。

2001年,省黄梅戏剧院将院里的年轻苗子和艺校刚毕业的学员一起组建了小梅花剧团,她得以抓住机遇,一飞冲天。

何云觉得自己比较自卑,在生活中是很普通的一个人,而在演出的时候能够找到自信,自己的价值也能够体现出来。

作为新五朵金花,她一直都在努力想跟上马兰、吴亚玲老师的艺术造诣,有这样的机会平台并取得这样的称号,悬殊太大了。

何云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马兰五个人各有各的抱负,也许在剧院施展不开,也有一些特别的因素,出去闯荡,打开了一片天地。”

何云认为,需要静下心来做真正的艺术。现在的社会文化比较快,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功底也不是特别扎实,有的演员可能会有机会去演出,有的演员可能就很普通,而马兰的那个年代比较单纯,很多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但观众有一种精神追求,还是要坚持,不能让黄梅戏精品文化流失。在全国,黄梅戏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可众口难调,也希望让更多的年轻人接受黄梅戏,很多创新都应该在保留传统的基础上向这个方向发展。

仝婷:黄梅戏像亲情融在我的血液中

马鞍山市艺术剧院副院长兼黄梅戏艺术团长,在新五朵金花里,仝婷的领导职务让人侧目。

在进行文化体制改革后,马鞍山的几个剧院进行整合,多劳多得在提升员工积极性外,一些演出人员可以多方配合达到更好的效果。

大型古代神话剧《千羽锦》开场时,仝婷的仙鹤舞令人耳目一新,舞蹈演员的配合美化了视觉效果,青春靓丽的感觉改变了黄梅戏的“老龄化”概念。

仝婷的观念更偏向于创新,戏剧不可能像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那么流行,似乎都是老年人在看,怎样能让更多的年轻人喜欢,把年轻人引到剧院中来,只有这样,才能会有更多的创新的东西出来,比如《千羽锦》就吸引了很多年轻人,这也是未来黄梅戏的发展方向。

黄梅戏剧团每年都有一百场的公益演出,仝婷现在的角色和做演员时肯定不一样,的确要分一些心,对于青年演员的培养,影响不是太大,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从小就很喜欢黄梅戏,至少我很爱这个事业,小的时候听严凤英老师和马兰、吴琼的磁带,后来去戏校学习,像一份亲情一样,在我的血液中。五朵金花从各个方面来说,这一批演员在黄梅戏的历史上是举足轻重的,有些人会问,小五朵金花和以前的五朵金花,有没有可比性?这就是我们的动力。”仝婷说。

程小君:即使离开一小会,也会很留恋

1985年出生在湖北黄梅县的程小君,12岁考取了湖北省艺术学校黄梅戏班,随后就被选送到安徽省黄梅戏剧院进行为期三年的系统学习。

因为在《罗帕记》中的出彩表现,程小君毕业后被留在了安徽省黄梅戏剧院。顺利的人生背后,是她刻苦的日常训练。

三年培训学习时,完全的封闭训练让程小君几乎没有出过门,三年培训结束时,15岁的程小君站在大门口发现四周一切和三年前一样的陌生,在合肥呆了三年也没分清东西南北。

程小君是一个很“文艺”的人,芭蕾舞剧音乐剧话剧,通俗流行什么都爱一点。

“社会大环境在这,有很多种因素在作用。”在谈到黄梅戏的发展时,程小君并不愿多说,她承认,自己学了那么多年黄梅戏,感情很深厚,离开一时半会儿也会很留恋。

不过,她很崇敬马兰、吴亚玲等老师,学校学了那么多年,舞台上有那么多年的经验,那些功力是需要时间和精力来磨练的。

王琴:就是因为喜欢唱

接到记者电话的时候,王琴刚刚结束一天的排练,《半个月亮》即将在合肥大剧院上演。从9月28号到10月2号有五场演出,所以最近很忙,整个一天都在排练。

在匆忙之暇,王琴快人快语,忽闪的言语中带着率直。

1995年从戏校毕业,因为种种原因,王琴没能进入剧团工作,最终去了一家宾馆上班,一待就是七年。

在这七年里,王琴从没放弃过黄梅戏这个梦,照样吊嗓子练功。

王琴从业快20年了,13岁就开始到艺校学习,练功都是很苦的事情,每天重复同样的动作。

更为传奇的是,王琴曾经为排《木兰哭坟》中的跪戏,排戏结束时膝盖跪处全是血,而第二天结痂又要再排,反复下来几乎成了“血排”。

“就是因为喜欢唱。”

王琴坦承自己很喜欢黄梅戏,“旋律优美,唱腔动听,说的也是普通话,大家都能听的懂。作为安庆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为小五朵金花的一员还是唱黄梅戏。”

虽然前些年黄梅戏市场各个方面都不是很好,但也不是作为个人能够解决的,她希望作为自己应该能够做好。

吴美莲:做年轻人爱看的戏剧

从《泪洒相思地》的“王怜娟”到《金钗记》中的“黄秀英”、《女驸马》中的“冯素珍”再到《郎对花姐对花》中的“梅霞”,吴美莲有清秀高雅美誉。

1979年出生于芜湖南陵县的吴美莲,1995年考入安徽省黄梅戏学校,现在安庆的她正在筹备即将开幕的黄梅戏艺术节,排练《浮生六记》剧目。

吴美莲谈起黄梅戏的演员,肯定要排一些年轻人喜欢的剧目,韩再芬老师推动新黄梅戏的发展,她这种尝试和创新的精神很可贵,不改不行,改成歌剧那样的也不行。

拿最好的东西给年轻观众,你的学历、你的舞台、你的台词每个细节都在展现你的整体,一张桌子三把椅子肯定是不行的。

“马兰那一代五朵金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骄傲,也是黄梅戏的骄傲。不是不能静下心来,总体来说现在不像以前,应该说是在走下坡路。受这个时代的影响,作为自己,从小都是很喜欢,至今我们也在很认真地去做。”吴美莲提到自己的黄梅戏时,激动不已。

“现在电视、网络都很发达,怎样能吸引年轻人喜欢黄梅戏。作为一种责任,新五朵金花应把黄梅戏传承下去。”吴美莲说。

黄梅戏:吃海鲜还是大排档?

近年来,黄梅戏人才青黄不接断档,演员队伍老化,后备人才不足备受指责,而地方戏曲如东北二人转的大红大紫,都在给各地的地方戏提出拷问,是演出市场萎缩,还是没有开发好市场?

安徽黄梅戏剧院副院长江松阳认为,黄梅戏和二人转这两个是没办法相比的,你到高档餐厅吃海鲜,没有多少人,但是你要去外面大排档,你看全是人,生意好的不得了,那是高档餐厅的环境不好?菜肴不行?并不是贬低二人转,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是没有办法相比的,这和地域文化有关系。

但现在打造一个卖座,叫得响,观众又喜欢的好戏,能够达到《天仙配》、《女驸马》那样的传播力度,现在是不可能的。

江松阳说:“黄梅戏红的时代,是因为文化生活太贫乏,除了看电影去戏院看戏,现在呢?平面媒体、网络……现在的年轻人不一定愿意到电影院去看你的戏,坐在家里什么都有了,那时候的人需要追求,人单纯,《天仙配》有人看了十几场,看完以后到大树底下等着,说不定就能等到七仙女来。”

现在是企业,有什么好的待遇?一个新进的普通演员,月工资也就一千多块钱。

目前,学生的培养,剧院招生都成问题,省黄梅戏剧院现在是根本就招不满,比如要招40个员工,结果来的根本就不够40人,选材就成了问题。

安庆的安徽黄梅戏艺术职业学院教务处主任潘文格说,由于安徽省艺校近期黄梅戏班基本不招生了,近两年学院招生还不错,今年招生高职50多人,中职有近两百人,就业情况还不错。

“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如今的戏曲班招生都不太好,学生出来以后就去干别的,这是非常大的问题。”安徽黄梅戏剧院院长助理王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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