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冲突酝酿了近两年,双方相互指责、恫吓的电报战打了几个月,可真正的战争其实只有3天。这一战,让曾经在京城显赫一时的皖系军阀,在此降下了落幕之旗。
现在,我们管它叫直皖之战。
这场发生于1920年7月14日的战争,是直系曹锟与皖系段祺瑞,为争夺北京政府统治权,在京津地区的对抗。当时的曹锟为地方军区负责人,而段祺瑞早已辞去总理之职,时为民国政府“边防督办”。
直皖战争是北洋系内部的第一场战争,段祺瑞的“一世英名”被毁于一旦,而皖系作为一种政治势力也烟消云散。但是,倒了段祺瑞,军阀间的攻伐非但不会减少,反而更加地频繁了。
背景:直系与皖系的矛盾已久
袁世凯死后,各地军阀纷纷割据,更是一片乱象。
黎元洪继任民国总统,冯国璋当选副总统。但是政府实权控制在以段祺瑞和冯国璋为首的北洋军阀手中。1917年8月1月,段祺瑞粉碎张勋复辟之后,黎元洪辞职,副总统直系冯国璋就任代总统,段祺瑞复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北洋系分化为冯国璋直系与段祺瑞皖系。
在段祺瑞派兵讨伐孙中山与西南军阀唐继尧、陆荣廷联合的护法运动时,直系前线军官罢兵反战。直皖两系矛盾公开。
1918年8月,北京安福国会开幕,选举徐世昌为总统,取代直系冯国璋,段祺瑞也同时辞去总理职务,在幕后控制。
直系将领吴佩孚罢战北归,段祺瑞强迫徐世昌取消吴佩孚职务。1919年12月冯国璋病逝,曹锟继承直系军阀头领,直皖之争日渐尖锐。
爆发:皖军不是逃跑就是投降
直皖的关系,已到了非经一战不能解决的严重地步。
当张作霖打着调停时局的旗号,来到北京和直系军阀会谈后,罢免徐树铮成了可以避免战争的条件。可徐树铮是段祺瑞的左膀右臂,失去他等于举步维艰。
毕业于当时名牌大学日本士官学校的徐树铮,怎么会把南北的军人政客巨头放在眼里。他坚决主张段祺瑞采取强硬态度。
段祺瑞拍案而起,决定不再退让。
1920年7月14日,直皖战争在京津一带爆发。
而在直皖战争爆发前夕,关外的张作霖突然宣布讨伐徐树铮,明确地站在了直系的一边。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皖系军阀的势力。
皖系以五个师四个混成旅组成定国军,段祺瑞任总司令,徐树铮任副总司令兼参谋长。直系以一个师九个混成旅组成讨逆军,以曹锟为总司令,吴佩孚为前敌总司令兼西路总指挥。
可是,徐树铮完全不是吴佩孚的对手,尽管皖系人多武器好。
在连吃败仗后。皖系第一路军全部溃散,不是逃跑就是投降。
故事:吴佩孚俘虏老师
战争虽然短暂,但故事一点也不少。
据传,直系吴佩孚击败皖系曲同丰就被当作一个笑话。
曲同丰在武备学堂当教习的时候,本是吴佩孚的老师,他见吴佩孚是自己的小老乡(曲是烟台人、吴是蓬莱人),对吴也多有照顾,当时还称赞吴佩孚将来必是将才。
但战场上师徒兵戎相见,讲不得什么情面。曲同丰兵败之时,亲自将他俘虏的正是这位小老乡。
吴佩孚率部策马奔袭,直扑边防军司令部,曲同丰正错愕间,只见吴佩孚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并给昔日的老师敬了个礼,报告说:“老师,你已经被俘了!”
溃逃:司令部设在火车上
皖系的中西路后方指挥是段芝贵,在战前宣布要把司令部设在火车上,并声称不需几天便可把直奉两军彻底击溃,届时仍旧坐火车返回。
段芝贵的火车上不但有军用品,还有烟枪14杆、麻将牌7副,光专门的大厨就有24名。
在直皖两军开始交战后,段司令仍旧坐在麻将桌上不肯下来,当随员们向他报告战况时,他就一边打麻将,一边读战报。
后来,当他听说吴佩孚的军队已经攻过琉璃河并向长辛店扑来时,这才慌了手脚,急令火车立刻启动,撤回北京……
弄了半天,段芝贵把司令部设在火车上,原来是为了逃跑方便的!
到7月19日,京津线、京汉线皖军全被清除。徐树铮被悬赏10万元通缉,走上四处流亡之路。
尾声:段祺瑞去天津隐居
3天,就3天。段祺瑞的“一世英名”就这样付之流水了。
当他的大弟子靳云鹏来到段府,劝告老师承认失败后,段祺瑞只好派人前往天津求和,但派去的人刚下火车便被扣留:只有投降,没有求和一说!
段祺瑞只好在靳云鹏等人陪同下,去总统府请求大总统徐世昌下一道停战令,免得直军继续进攻北京。徐世昌也不希望战争继续,他二话没说,当场便发下停战令。
7月19日,段祺瑞宣布引咎辞职,辞去边防督办一职并请撤销历年之勋位、勋章,边防军、西北军也即日解除。
据说,在失败之后,段祺瑞曾想举枪自杀,幸好甲午战争的多年老将姜桂题在旁拦阻,这才没有惨剧发生,姜桂题还斥责段祺瑞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就要自杀,那我岂不是死了好多回了?”
在直军、奉军开进北京之前,为逃避直系的追拿,皖系军阀的骨干如徐树铮、曾毓隽、段芝贵等9人逃入日本使馆寻求庇护。有人劝段祺瑞也赶紧去使馆区避避风头,但遭到了他的坚决拒绝。
随后,总统府通令惩办徐树铮、曾毓隽、段芝贵、朱深等十名祸首;数日后,又下令解散安福俱乐部。
这一次,皖系虽然遭到了彻底的失败,但段祺瑞毫发未损,他仍旧在家里和客人们打打牌、下下棋,等到风声平静后,段祺瑞便去了天津,开始了他的隐居生活。(直到4年后再次被推为临时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