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其庸先生以研究《红楼梦》著名于世。其《曹雪芹家世新考》、《论庚辰本》等著作,在红学研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冯先生曾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红楼梦学刊》主编等。
说起我和冯先生的交谊,则得益于钟敬文先生的推荐。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策划编辑《钟敬文文集》后,几乎每年都要去北京钟敬文寓所商谈书稿事宜。一日,秋阳高照,九十五岁高龄的钟先生精神特别好,在和我谈完书稿后,说到了书法这门艺术。很自然,他说起了他的好友启功、黄苗子和冯其庸等先生的书法成就。冯先生,他的著作我虽然读得很少,但早在大学读书时即闻其大名了。于是,我向钟先生提出意欲登门拜谒冯先生,能否写封推荐信。孰料,钟先生爽快答应了我的恳求。
第二天一早,我从北师大住处,乘公交车辗转来到了红庙附近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寓所。冯先生的寓所在一楼,和王朝闻、周汝昌等先生住在一幢楼。上午10时许,我如约叩开了冯先生的家门。冯先生知悉我经由钟先生介绍而来,十分热情,一面沏茶,一面示意我落座。
冯先生十分健谈,襟怀坦荡,其读书之广,学问之博,常人难以望其项背。先生研究红学之暇,对散文、诗词、书画、戏曲、汉画、紫砂艺术、陶瓷文化等等,均有涉猎,且造诣颇深。他还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言谈举止之间,洋溢着一种文人情怀和书卷气息,足堪风世。
冯先生书画,近年来人气很旺,追慕者甚众,为藏家所青睐。先生书法,直入晋代之堂奥,神与古合,韵比二王,是诗人学者之书,非书家之书,故其书绝无尘俗,如空谷幽兰,清雅可人。
冯先生知晚生喜好书法,为资学习赏鉴之用,在我离京后不久,精心书撰了一帧行书中堂惠赠于我,让人喜出望外!
冯先生的学问除了从书本中来,他还是一位纯粹的实践者,尤其对西域文化和艺术情有独钟。据他说,这是萌于少年时读唐代边塞诗留下的梦。离职后,他曾五次去新疆天山南北考察,几乎走过了当年玄奘西天取经在中国境内的全部路程。他称实地考察,是“读天地间最大的一部大书”。
我与冯先生第二次见面,是2002年1月在北京参加钟敬文先生悼别会上的不期而遇。先生是名人,对人类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年适逢他的“米寿”遐龄。那次晤面简单寒暄后,我再也未敢烦扰先生了。然而,先生的睿智、音容和教诲,却时时萦绕在我的脑海里!